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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心跳尚未平复,粗`喘着气:“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自己!” “就刚刚那个位置,白刀子扎进你肩膀,能溅我满脸血,脏都脏死了。再说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保证他接下来不会对我下手,我怎么继续赚功德回灵苍。” 她一通情绪发泄完,好歹是从惊险中缓过神来了,抬眼正对上风遥好整以暇的目光,墨眸中带着笑。不是他日常勾挑出的浅淡笑意,更像是发自内心从而点燃了明眸。 没有戏谑揶揄,却偏生让箬竹双目瞪圆,蓦地反应过来那一幕背后的缘由:“你骗我?!” “你刚才明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情况,但就是不回头,就是想看我着急,看我为你担心?” 缺乏信任的关系便如此般一触就碎,岌岌可危。 风遥眼底笑意同样在刹那间退去,他能感受到小白兔似乎生气了。和往日里张牙舞爪的吓唬人不同,这次是真动气,不免皱眉解释:“阿竹,我……” “别跟我扯其他有的没的。”箬竹毫不留情打断他,掷地有声地质问,“你就说,是或不是?也好让我知道,你口口声声不会说欺骗我,到底是真心承诺,还是信口捏来,对谁都可以为着讨人开心就说出去?” 印象中,这是箬竹第一回 叫他全名,纤长眼睫不再扑朔眨动,脸上神情虽无甚恼怒的痕迹,却足够叫风遥心里发慌。总有那么些人,越生气,表面看上去越平静。 他面对箬竹的发怒始料未及,但也毋庸置疑地知道,这次玩脱了。 “怎么?被我说中,你无话可说了?”箬竹咄咄逼人。 她心里同样哽得难受,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玩弄。本就不该信风遥这种心思极深之人的,可怎么就因为他来树林里寻自己的那份暖心感动,放下戒备与怀疑了呢。 她单手支额往后退了半步,没有理会风遥伸手欲递还被她丢掉的驱鬼红珠,也没有理会正在缓缓流失的功德。 “对不起。”风遥垂眸阖眼后,血色天光衬得他眸中带了隐隐血丝,“是我开玩笑没轻重,过火了。但我从没想过骗你,包括那句不欺骗的承诺,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他浑身透着难言的痛苦,但箬竹只是淡淡呵笑了声,不以为然。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骗人,只对她说过不欺骗的承诺?呵,这是在哄三岁毛头小娃娃呢。谁不知道他风遥追逐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四百余年乃至更久,最真挚的承诺没和心上人说反而对她讲了,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箬竹只觉得疲惫,她别开脸:“你找人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风遥心头咯噔一下:“回哪里?” “想回灵苍,你能送吗?”箬竹凉凉反问。 她现在甚至不能确定风遥到底是真的没法送她回去,还是单纯地不想放她回去。因为就在方才,箬竹后知后觉自己醒来至今,就没见过以往贴身携带的传音水镜等等一系列可用作传音的东西。 像是刻意阻隔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如此深的心思,怎可能没有图谋。 只听风遥道:“灵苍和鬼域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我确实无能为力。既然累了,我送你回城。” “可我不想要你送。”箬竹自动忽略掉他前半句话,转身抬步就走。 风遥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片刻愣怔,哪怕曾经两度见她坠落南天门,也都不如此刻无力。但他自是不可能放任箬竹单独离去,人生气了便顺毛哄,归根结底是自己的错,慢慢弥补总能好的。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跟上前头那道明亮艳丽的身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间距。既不会被她发现惹来厌烦,也不至于无法护他安危。 风遥这个念头还未完全落下,便是此时,一道黑影从岩石后蹿出,直袭箬竹后背。他目色一凛,以最快的速度飞出灵刃打掉了他对准箬竹的镰刀。 走在前头的箬竹听见动静回头,失了武器的鬼锲而不舍以五指替代武器,长如柳叶的尖锐指甲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她猛然意识到因为自己没接风遥给的那颗红珠子,遇上恶鬼了。 箬竹下意识甩出红绳,可功德在她厌弃风遥时散尽,这晌捏出仙诀的指尖没有丁点反应。 眼见恶鬼状似白骨的指甲就要划过她手臂,箬竹忽然被人往后拉了一下,她听见利器划破衣衫的撕扯声,是风遥挡在了她身前,把珠子塞进她掌心。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她尚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风遥已经一掌拍在那恶鬼的心口,魂飞魄散。 箬竹正要松下一口气,又一只利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恰好转过身看她的风遥来不及想为什么已经有了珠子还会引来恶鬼,他本能冲上前拽开箬竹。 依照原来轨迹必定扑空的利爪在半空陡转。 它变换速度之快,把风遥都被骗了去,五指蓦地穿过胸膛,桀桀大笑:“什么鬼王,什么叱咤六界,依我看就是个色令智昏的糊涂鬼,哈哈哈哈——居然连我虚晃一招都没法识破,哈哈哈哈——” 箬竹定睛便见风遥胸口插着五根手指,鲜血不断流出,染深他襟前衣衫。 她被风遥拉着的手不住颤抖,顿时明白这恶鬼哪是冲她来的呀。箬竹手中握有驱鬼红珠,寻常鬼族根本不可能近身伤害到她。这恶鬼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风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