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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鲜少见儿子生病,他一直不用她担心,偏偏她最上心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听儿媳这般说,一刻也坐不住,急急往锦霞苑去。大夫人瞧着婆母急匆匆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跟上去。方才大爷青着脸回了正院,让下人把东西都搬进去,大有搬回来住的意思。她的心早已归于平静,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原谅他,也许是时候给他选个妾室,他也不必违心整天对着她。 外屋的少佳少敏得了吩咐,将前来找三爷的瑶筝姑娘给劝了回去。可老夫人她们却是不敢阻拦,只得掀起帘子让两位主子进去。老夫人焦急的心在看到屋里人时,忍不住冲着身后的大夫人笑起来,小声说:“你看看这两人,我这老太婆眼光差不了,多般配的一对。得赶紧把事办办,等过年咱家就又添了一口子,哦,说不准还有个小家伙呐。” 大夫人忍不住笑出来:“母亲可真心急,似锦那么睡着多累呀,要不叫起来让她回自己屋里睡吧。” “别呀,小两口这样睡挺好的,多亲近。年轻人,很快就能缓过来。”老夫人瞧着睁开眼的似锦,不满地拍了儿媳一下:“你看,都是你,把人吵醒了。” 大夫人无奈,自己这母亲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再看似锦丫头好看的脸上压出了褶子,显得很是慵懒与妩媚。 似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本来坐在一边看着三爷睡觉,谁知眼皮打架打得厉害,就……她头枕着胳膊趴在床沿上就睡着了,而自己身上却被一条健壮胳膊给压住了,她不知旁人看过去是三爷拥着她,亲昵得很。她回了神,揉揉眼睛才看清跟前站着的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赶忙站起来,这一动将熟睡中的三爷也惊醒了。 “娘和大嫂怎么来了?”他身上泛着才睡醒的懒散,声音沙哑而动听,大夫人低着头看向别处。 “听陈大夫说你受了凉,这会儿好些了?”她眼睛却是看向似锦,露出极为满意的神情。 三爷不知方才发生什么,睡了一觉倒觉得头轻了许多,坐起身都不像刚才那般费力:“无碍,这会儿觉得舒服许多,再喝几次药就见好了。” “你家三爷自小怕吃药,小时候鬼得很,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药倒了,挨了打倒是不敢了,谁知他却想了别的招儿,把生病的事儿瞒得严严实实,生怕被我们知道,连下人都被他唬得什么也不敢说。”见似锦也笑了,才说起其他事来:“你姨母和妙妙明儿正午就到京城了,娘本想让你过去迎一迎她们,却不想你病了。罢了,明日就到,也不费这周折了。” 似锦从三爷一直平静的眸海里看到了巨大的惊涛骇浪,是狂喜与激动,连苍白容颜都绽放出奕奕光彩,让人看着晃了眼。她眼前这个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瞬间有了精神,他利索地从床上起来穿衣服,笑道:“这算什么,姨母她们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们,去迎一迎也是应当。似锦,让青槐给我备马。” 老夫人扣着她雪白皓腕,皱眉不准:“你身子没有大好,我不许你去。” 他扬起笑脸,像个顽皮的孩子为了躲避数落而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儿子多穿几件衣服便是,裹得严严实实,不被风吹着,这样可行?您就让我去吧,小时候姨母对我最亲了,要是知道我回来却不去迎她,她会难过的。” 老夫人无奈,细细打量着俊逸挺拔的儿子,他都这般大了,还是顺着他吧,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不见发烧,拍了拍她肩膀:“去吧。” 似锦看着他换了青色衣袍,紫金色发冠束发,白色狐狸毛大麾,哪有半点病中模样,潇洒地骑着马走了。她突然想起他入睡前和她说虽然离家近,不过还是住在锦霞苑方便些,天寒地冻的跑来跑去多遭罪。身子不舒适更应该好生歇着,跑来跑去做什么。她那个时候正疼得厉害,听他这一番话心里暖暖一片。她看着他陌生背影,嘴角泛起浅浅弧度。 她还在发呆,老夫人当她心中难舍,将她拉进屋里,安慰道:“他自小就和他姨母亲,每次来数他最高兴。难得来一趟,和我好好说说这两天住得可还习惯?” 老夫人这般热络,她又忍不住红了脸,点头轻声应了句:“还习惯。” “你别怨我说你,往后少往家里跑,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我瞧着他也挺喜欢你的,不然刚才怎么搂着你?哎,我看你这样就知道没成事,要不我帮你一把吧。” 她却是急了,她私心想着是能拖一天便一天,老夫人赶鸭子上架,让她该怎么做才好?推拒的话却是再也不敢说了,怕老夫人对她失望。她对三爷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她第一次在心里这般问自己。 老夫人当她是害羞,笑着拉了她的手,乐呵呵道:“你别羞,一切有我呢。” ☆、27 27 太阳挂在天际,散发出金黄色光芒,本是一片晴好天气,只是冷厉东风吹来,冻得街上行人忍不住缩着脖子。突然急速狂奔的马蹄声传来,人们纷纷躲至一旁,只见一披着雪白大麾,穿着青色衣袍的俊朗男子快速从人前经过,健硕背影很快变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容觉这会儿正在醉茶居二楼靠窗位置静静品茶,见好友匆忙而过,印象中他总是不紧不慢的模样,这般急迫倒是让他有些好奇,得找时间好好问问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