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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玉颇有些不高兴,“我现在就是想吃!你陪我去唤她!”拧着眉毛想了想,她又扬着头加了一句,“那让她……让她明日多轮休一晌!” 说完,元玉起身就想走。 眼见这姑娘蹦蹦跳跳的着急样子,蔺嬷嬷拉扯住她,瞟了瞟移墨堂里间,小声道,“跟公子说一声啊。” 哦对,还有阿砚,得问问他吃不吃。 话音未落,蔺嬷嬷就寻不见她了,这姑娘,蔺嬷嬷不由失笑,怪不得彤玉小姐……唉……她家公子那个楞正直板的人,估计也只有碰着这样吵吵闹闹的小丫头才能过得有人气儿些吧! 移墨堂里。 谢青砚摸着古籍绣字的手指顿住了,随着耳边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这小东西,一说起吃的就……还咸的掺甜的,真是奇异吃法…… 不过……他倒是没想过蔺嬷嬷她俩这几日光景就能处得这样好,早前他也知道,蔺嬷嬷是一直中意彤玉的,还多次谈及这事,倒是没想到…… 谢青砚又摇头轻笑,这小东西!前几日还日日黏着他,这几日倒是只要有人陪着就不闹腾了,跟他早前的虎皮猫颇有些像,又懒又黏人。 “阿砚——你要吃糖火烧吗?”元玉声音略有些急促。 谢青砚笑着偏头朝着声音的方向,“你慢点!别磕着了……” 元玉快步走了进来,矮身趴在他身边,左手无意识地把玩他肩上的余发,问道,“你吃糖火烧吗?吃糖火烧吗?” 又拿他的头发…… “别闹。”谢青砚无奈地从她手里抽走自己的头发丝,笑着回道,“那……给我捎带一只吧!” 元玉嬉笑着点头,手指又无意识地在他肩上给头发绕圈,“那我去找知琴做去?” 谢青砚点头轻嗯: “小玉,你的手在哪。” 呃……元玉嘿嘿一笑,跑了出去。谢青砚只无奈地连连摇头。 后罩房里。 知琴看了看一样的茗棋,秀气沉静的姑娘温柔地看着手上天青色的荷包,约莫绣几针就仔细磨搓磨搓,看看针脚,摸摸质地,那仔细的样子好似在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知琴见过好几次她这样,叹了口气,她端起绣篓子坐在茗棋旁边。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荷包上绣得是一丛墨色的矮竹,抬眼看着茗棋面上温柔的神色,知琴有些不忍,但还是开了口,“茗棋,你这几日……” “你是想说我逾距?”停下针细细抚摸一通,茗棋才掀眼皮看知琴,上下看了一番,她又低下头去仔细下针,“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我喜欢公子。” 知琴看着她的样子,垂了垂眸,“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茗棋冷冷一笑,“不是这样,不是怎样?没有好好尽一个丫鬟的本分伺候那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吗?”不屑地轻哼一声,她继续下针。 知琴将她的荷包夺走放到桌上,沉着脸盯她,“你以前不是说能待在公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吗?可让你去照顾她你端杯冷茶就想递过去,你这是满足吗?既为丫鬟,主子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让咱们好好照顾她,咱们就得好好照顾她,不是吗?” “对!”茗棋一把将手里的针摔下,“我是丫鬟,可她又是什么金贵小姐?不过是个捡来没见识的乡野丫头!谁也不比谁金贵!凭什么让我伺候她!凭什么!” 知琴面容平静地盯着她,“不凭什么,就凭公子的另眼相待!” 茗棋将桌子上的荷包揣手里,掀唇冷笑,“另眼相待?又不是大家小姐,为着那么个没见识只会吵吵嚷嚷的粗野丫头,你信吗?” 知琴站起来走到茗棋跟前,上下打量她一通,一字一句地说道,“茗棋,你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同样身份的玉姑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你想飞想疯了也仍旧是只野鸡!” 她是野鸡? 茗棋瞳孔猛然变大,然后疯癫地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不甘心!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见不得同等身份的人一夕之间变得天差地别!你说对了,就算公子娶个地位稍稍比我高的小户女,商家女,我都不会这样不甘心!……偏偏……偏偏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丫头!她凭什么比我过得好!她凭什么能当凤凰!” 知琴盯着她,忽得笑了,她竟没想到……同宿几年的姐妹是这样一个人,这时看不出来,那以后呢,若是以后她嫁得比她好一点,过得比她好一点,茗棋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呢?“所以之前,你知道彤玉小姐和公子……也并无不满怨恨?” 茗棋嘴角一勾,“彤玉小姐出身高贵,气度温婉,哪里是她一个没礼仪没见识黏公子身上的小丫头能比的!这样的千金小姐,怎样配公子都不为过!”她一介丫鬟,自然比不得千金小姐! 知琴忽然不想再谈了,面无表情地扭了过去,“主子的事丫鬟无法置喙,更遑论你这样加以评判,茗棋,你好自——” “彤玉小姐是谁?没礼仪没见识的小丫头……你——是在说我?”元玉本事来寻知琴做糖火烧,谁知一进来就听见有人在讽刺自己,她很是不悦地看着那个拿荷包的紫衣丫鬟。 紫衣丫鬟,也就是茗棋,一看见当头进来的人就懵了,回过神来她才想起面前的这个是个什么身份。 在心里冷哼一声,她垂眸温柔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夸赞一下苏家的彤玉小姐真真是个娴雅知礼的官家小姐,可比我们这些不懂礼的小丫头们强太多。”可在茗棋心里,她想的却是“说的就是你这乡野贱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