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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掖好被子出来,苏玉磐里衣湿透了,美色当前,压制自己的邪念,这实在是一件艰难之事。 是以,后来便有人看到苏玉磐在北苑林中一处水塘子里,泡了好几个时辰的冰水澡。 这天寒地冻的,后来人再提起此事,谁不道一声二爷威武。 只是比起谈论苏二爷,众人对苏玉舟这个园子里的大爷做的事更加津津乐道。 那婳婳伤人,不知因为什么不能立即处置,但苏大爷也没轻饶了人,治伤不准动用半点法力,伤药减半,本来一两个月能好的伤,起码要拖三个多月才能见好。 伤人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众人这才心下顺畅了。 相较方画桡伤情的拖沓,沈韶春伤口的痊愈速度,简直是坐过火箭,她在受伤后的第四日便醒了过来的。 她肩上的rou几近长好,只还有个被剜过留下的粉红色疤痕,像个没写完的日文“の”。 蔓桃枝留下的伤痕,普通的祛疤药没有效用,这个伤疤约摸是要跟着她度过下半辈子了。 穿戴整齐,沈韶春才拉开门出去。 雪已经停了,但外头依旧冰冻刺骨,比第一日更加刺骨。也有可能是她刚从生了火盆的室内走出来的缘故。 沈韶春抬手哈了口热气,却瞧见手心有朵五瓣小花的纹路。 她用手指抠了抠,无凸起很平顺,小花应该是在皮下的rou里。 是怎么弄上去的?沈韶春有些不解,她一开始想的是自己疗伤这期间用了什么神奇的药物所致,但走了两步,她突然响起之前那个满脸脏污的小女娃曾在她手心放过一朵通体透明的冰晶花,似乎就是这么个五瓣小花的样子。 那户人家故意害她不成? 就是,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她越发懵了。 她有些饿了,出得楼来找人给自己拿吃的,而她自己则在一楼的厅堂里逗那两只小雪团子。 两只小雪团像是受着什么蛊惑,不停地缠着她,一个劲儿地舔舐她那只有小花纹的手掌心。 越舔,那纹路就越明显,到最后,原本只是粉白的颜色,到最后渐渐变化,越来越趋近于小时候不小心被铅笔戳过后,在手掌上留下的伤口痊愈后呈现的颜色,淡淡的褐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疑云凝聚,在沈韶春心上挥之不去。 伺候沈韶春用过早膳后,采月跟人一起撤走杯盘碗盏好一会儿后,再回来,她发现沈韶春还坐在桌边,剥着手指上的皮,两眼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采月上前唤了两声,人才反应过来。 “夫人,若是累了,就再回去躺一躺,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 沈韶春闷闷道:“累倒是不算累,就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心里一直有种欠欠的感觉。” “躺了好几日,脑子一时转得慢也是正常的。”采月出声安慰她。 但又过了几日,采月才发现不对劲。 “夫人昨日拿着一个金环在手中端看,然后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就跟她提笑花和笑草,但她毫无反应,竟然都不记得了。” 书房中采月跟连着好几日都早出晚归的苏玉舟汇报情况。 苏玉舟桌上一张纸上的名单中的一个名字,然后抬头看着采月。 “不记得了?” “是,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夫人手掌心突然多出一朵褐色的花来,小小的,五瓣……” 她话还没说完,苏玉舟已经收拾了东西,一阵风刮出门去。 苏玉舟进门时,沈韶春正在灯下看那本《法器打造七十二式》的书。 “这书,你不是已经看过了?”苏玉舟在她对面坐下,一副很是随意地问道。 沈韶春从书中抬头看他,不解道:“我有看过这本书?”印象中她分明第一次翻开。 视线掠过他襟口银丝线锈制的山纹和飞鹤,她愣了一下,起初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发愣,再瞧他俊朗的脸,他柔亮垂顺的发,他身上平整得一丝不苟的衣,得出个结论—— 大抵是觉得他天生丽质,后天又会收拾好看,觉得这两样东西称他气质。 沈韶春如是对自己解释,想着两人既然是这园子里的男女主人,却卧不同榻,白天黑夜的难得见上一面,即使她有些记不清了,仍能推断出自己定然不在对方眼里。 带着这样的“自知之明”,她便似赏了朵好看的花一般,轻松地移开了视线。 印证了采月的话,苏玉舟话头一转:“也可能是别的书,我记错了。” 他定定瞧着她,将她眼中那丝倦怠,以及一点点疑惑,还有更多的冷淡尽收眼底。 视线一转,他瞧见她握书那只手的手掌心,露出的一点淡褐色,确实是两瓣花瓣的形状。 听人这样说,沈韶春便再不费神,她合上书瞧着对方凝视着自己的手,一撩眼皮,“你有事?” 苏玉舟被她这一问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他一时有点不适应,慢半拍道:“把脉。” 苏玉舟说着示意她伸手过来。 沈韶春偏头想了瞬,照做。 她脉象很正常,但手心里的褐色花纹,加之她突然转变的性子,确实蹊跷。 他闭门修炼那几日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玉舟推开苏玉磐房间的门,对榻上打坐不理人的苏玉磐开门见山道:“落雪前,她是碰过某种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