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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一盘果子,就趴在窗沿望着下边。 没一会儿,当真就有个微微腆着点肚子的男子踏门而入。 人虽胖点,但行动却灵活不是轻盈,没几步就到了莲池跟前儿。 按理说,这人是苏家家仆,见到主子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见礼。 可人压根就没瞧苏玉舟一眼,而是黑着一张脸指挥人去打捞他家的亲亲孙女儿。 但这一小队人马被领来,却个个都先观瞧着苏玉舟。 这位刚到的真正的主子,此时的脸色可是不佳,用面若寒冰来形容一点不夸张,是以都束手束脚地不敢真的动。 “给我下去将人捞上来,谁再不动,我便杀了谁!” 只听一浑厚的男声一声怒喝。 沈韶春忽地眼前一白。 再能瞧清眼前之时,沈韶春只觉自己眼睛被什么拂了一下有些发痒。 她抬手揉了揉,发现自己还是在美人榻上,窗也还是那扇窗,但窗边却多出了另一个自己。 一息之间,她就听另一个自己单手在窗沿上一拍,气势忒足地朝底下大喝一声,“你好大的口气啊!” 底下众人那是闻声抬头,目光灼灼。 沈韶春受不得这么多关注,虽然知道别人瞧不见自己的魂体,但仍不免生出几分不自在。 她稍稍往旁边一躲,就看着一袭月白裙衫的“自己”,单手一撑跳出窗户,以仙人之姿腾飞而下。 这是何等的风姿! 嫦娥奔月? 天外飞仙? 还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这也太好看了吧。 沈韶春一时竟有些陶醉在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回神时已见这一袭月白倩影稳稳落在苏玉舟的身边。 “儿子,你且歇着,娘来给你收拾这狗东西。” 呃,对方是顶着她的身体跟苏玉舟说这话的。 沈韶春虽在楼上看到的是两人的背影,但她光是脑补这母慈子孝的画面,就有点发颤。 沈韶春:嘿嘿,儿子。 等等,沈韶春的笑僵了一僵,她怎么能看见了? 她的魂体不是一向都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事情么? 沈韶春很是奇怪,将这点疑惑拿来问屋中的另外三位。 “不奇怪,因为你修的是厄道。” “所以,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跟小舟绑了同心锁了还叫前辈,叫二叔。” 沈韶春别扭了下,但还是听话叫道:“……二,二叔。” 对方给了她一个很受用的表情,然后才认真道:“对你行坏事之人已死,你的修为便会增长。” 沈韶春:“啊!!!!!” 这种修炼方式也太逆天太没有人性了吧? 但是,她好喜欢!!!! 她是个炮灰啊,炮灰总是不缺被人坑、被人害,这样一来,只要她能活下来,对方能被灭掉,她就有收成。 想想怎么有点抑制不住地兴奋。 “可是不对呀,之前那白岫死的时候我也看不见啊。” “并不是人死了你修为立马就涨,而是有个过程的。” 沈韶春点头:哦,修为到账是有延迟的。 疑惑一经解除,沈韶春赶紧继续趴回窗沿看热闹。 这时,“她”已经开始阴阳怪气地问罪了。 “苏放,你这孙女儿长得这么个寒碜模样,也好意思往我儿子房间塞?” “你,你是……” “苏放,哦不,你原来可不是叫这个名字,你原来是叫二……” “姜陶夫人!” 苏放骇得大叫一声打断了姜陶,双膝一软竟是吓跪了。 他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气焰。 额间不停冒汗,就连声音也开始发颤,“您真的是姜陶夫人?不是说你们已经,已经……” “知道我们过世多年了,所以你就肥着胆子敢在我苏家做螃蟹了?” 随着姜陶这声河东狮吼,除了苏玉舟仅是蹙了下眉头,其余人的反应都很大。 底下跪着的人支撑不住倒地的倒地,歪着身子吐血的吐血。 就连无辜的看押人的守卫,也都嘴角挂上血痕,做一副西子捧心状。 那在池中石径上跪着的苏放,倒是握紧了拳头勉强承受住了。 但他带来的那小队人马,却是尽皆被震得吐出口血来。 而被石径分成左右两个池子的莲池里,朵朵盛开的莲花,也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刀齐齐斩头。 莲花全数落入池中,有的落水飘着,有的落在荷叶上。就是那苏桐月的身上,也被堆了一堆。 有人在瞧见此情景时,不免在心内嘀咕,“若是加条船,就可以直接给苏桐月举行水葬仪式了。” 苏云章在沈韶春隔壁的窗沿立着。 他瞧着底下那一池粉莲,此时只剩下一池的荷杆,光秃秃的实在太难看。 他忍不住教育沈韶春,“那一池粉莲,开得好好的,这样一弄岂不糟蹋了?侄媳妇你可不能学你婆婆这样。” 沈韶春轻抖一下。 她暗自重复了下“婆婆”这个陌生的称呼,不由得朝底下一身白衣的苏玉舟瞧去。 好巧不巧的,苏玉舟竟也同时转头朝她这个方向回望。 心跳陡然一停,沈韶春赶紧垂眼,双手也不自觉攥紧。 待她再鼓起勇气抬眼,对方已经转回了头,只余青丝在风中轻轻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