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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那双眉眼此时却凌厉如长剑出鞘,顷刻间便能摧毁一切。 没由来的,祝仪心里打了?突儿。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阿姐一句,恭贺阿姐得偿所愿,终于摘得皇后宝座。” 谢年舟无声笑了起来,目光锐利如盯上猎物的兽,径直撕开祝仪想要遮掩的事情,丝毫不顾及此时宫人往来匆匆。 祝仪心头一惊,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这是她在梦境中的感觉,被关在小黑屋的感觉。 被灭全族被关小黑屋的恐惧感深入骨髓,祝仪几乎脱口而出,“谢年舟,你想做什么?” “阿姐真是误会我了,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想送阿姐一份大礼罢了。” 谢年舟温柔笑着,“敢问阿姐,太后娘娘既然选定阿姐为后,想来黄道吉日也该定了下来,不知是何时下聘,又何时迎娶呢?” 往来匆匆的宫人停下脚步,惊奇望着谢年舟与祝仪。 就连驻守宫门的禁卫,此时也忍不住向谢年舟与祝仪投向怀疑的目光——天子立后的事情,果真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围人的目光让人想忽视都难,窒息的恐惧感又如影随形,祝仪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她掐了下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谢年舟的话说得很温柔,若不是此时谢年舟眼底的墨色过于重,祝仪当真会信他是真的要给自己准备新婚贺礼,可面前的谢年舟明显情况不对,几乎是把想要搞事的心思写在脸上,祝仪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但太后的长信宫门外明显不是谈论事情的所在,她强压下心底的恐惧不安,掐着掌心道:“天子立后乃是国之重事,你我不必在此妄言太后天子之意。” 说完明面上的话,祝仪声音一低,星眸里带了几分祈求之色,“小舟,你到底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地方吧话说清楚好不好?” 谢年舟无声笑了起来。 他想起上次祝仪塞他帕子,模样似乎与现在没有什么不同,一边端着身份与他撇清关系,一边把帕子偷偷塞在他掌心,他把帕子绑在剑鞘上,李盛打趣儿问他谁家姑娘,祝仪脸色顿时变了,也是这般义正言辞说着话,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是了,从来都是这样。 他是见不得光的存在,祝仪对他的那些好,自然也是不能见光的。 她是祝陆两家的掌心宝,是未来尊贵无限的皇后娘娘,怎能与他一?生来便见不得光的东西扯上关系? 是他一直在强求。 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陆广轩告诉他,祝仪不喜被人掌控,林景明告诉他,祝仪是一?有想法的姑娘,李盛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而祝仪也告诉他,要他性情温和,不滥杀无辜。 给她自由,容她想法,为她去做那些他根本瞧不上眼的事情。 他已经做到了那么多事,为什么还是走到这一步? “女郎说得是,天子立后乃是国之重事,你我不必在此妄言太后天子之意。” 谢年舟笑着抬起头,眼底是令人心惊的疯狂,“女郎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会送女郎一份大礼,以谢女郎这些时日对我的照拂。” 作者有话要说: 祝仪:???我的话没毛病啊!!! 第54章 一瞬间,祝仪破口大骂的心都有了——你特么黑化也要有个黑化的理由吧! 扪心自问,自从知道自己搞死谢年舟无望后,她对谢年舟可谓是掏心掏肺,不顾家人阻拦带谢年舟参军,在表兄与将领们的再三质疑下仍选择相信谢年舟,黑风寨剿灭后又不忘让表兄给谢年舟请功,最后哪怕知道天子赐表兄舞姬的事情是谢年舟出的馊主意,她也没跟谢年舟大闹。 在邺城如此,到了洛京更是不用提,怕自己与谢年舟太过亲近引起外人的怀疑,她每次入宫都是小心翼翼,时刻与谢年舟保持距离,除了头脑发热给谢年舟塞过一方帕子外,她恨不得离谢年舟八丈远,生怕外人看出她与谢年舟的关系。 她几乎拿谢年舟当儿子看。 她敢打包票,谢年舟亲妈都没她对谢年舟好。 可现在倒好,连个原因都不给她,直接一门心思开始搞事了? 她装了那么久的圣母白莲花全部喂了狗! 想起书里谢年舟的疯狂,祝仪深吸一口气,堪堪压下心头火,这种紧要关头,周围禁卫与宫人的目光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天子太后在这儿围观,她也敢伸手去拽谢年舟的衣袖。 “小舟,你到底怎么了?” 祝仪艰难压着心头火,拽了下谢年舟的臂甲追问道。 但此时的谢年舟似乎已黑化得很彻底,完全不给她追问的机会,手一抬,她的动作便扑了个空,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人负手而立与她保持着距离,面带浅笑声音温和,“女郎乃是未来的尊贵显赫的皇后娘娘,怎能与我拉拉扯扯?” 谢年舟摇了摇头,面上笑意更深,“末将仍有政务在身,便不陪女郎了。” 祝仪:“.......” 谢年舟懒懒一笑,转身离开。 微凉秋风扬起他的羽穗,火似的点在霜色的银甲处,六角琉璃宫灯接引着红色的火光,仿佛顷刻间便能舔着宫灯燃尽一切。 祝仪如坠冰窟。 她陡然发现自己一点不了解谢年舟,他没有那么温和,更没有那么乖顺,他仍是书中戾气十足残暴嗜血的帝王,她的圣母白莲花根本不用,所谓的感化他更是可笑至极,是他伪装出的一种错觉,当他不愿再伪装时,他的本性便会彻底暴露——谪仙面孔,修罗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