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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仪抬眉瞧了眼对自己一脸的韩王,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韩王是个憨憨,但淑妃绝对不是,能把天子迷得七荤八素废太子而立韩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拉拢祝家,为的就是在夺嫡路上多一处中原咽喉之地的兵力。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天子对祝家下手的心思藏都藏不住了,淑妃却在这个时候释放出与祝家结亲的信号,这不是与天子的想法完全相左吗? 淑妃难道不怕触怒天子? 很快,祝仪想通了——祝陆两家在邺城扎根多年,贸然对祝陆两家下手,只会让中原门户大开,天子虽然昏聩,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淑妃对祝家的示好,极有可能是来自天子的授意。 天下皆知,天子想废太子而立韩王,淑妃在这个抛出橄榄枝,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天子只是忌惮邺城的兵力,并非要对祝陆两家赶尽杀绝的错觉——你女儿都是下任太子妃了,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对祝陆两家手下留情,略削兵权,便将此事揭过。 而阿爹阿娘也会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乃至未来的皇后之位忍气吞声,毕竟女儿是未来皇后,只待天子崩逝,成为太子的韩王登基,他们家顷刻便能起复。 既然有起复之机,既然未来一片光明,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与天子撕破脸闹个鱼死网破呢? 想到这,祝仪恶心到无以复加。 狗比皇帝别的不行,下作的手段却是一套又一套的,但凡他把这些心思用来治国理政善意对待武将上,天下又怎会乱成现在的一锅粥? 心里厌恶天子到极致,面?的韩王又是对自己一脸的不耐烦,两种情绪加在一起,祝仪自然没有向韩王虚与委蛇的心,不咸不淡道:“多谢殿下盛情,臣女初来京师,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祝仪的声音并不高,此时又是韩王领着她往外走,在外人看来,是韩王受淑妃之托招待她,男的意气风发,女的娇俏明艳,一?一后而行,宛若璧人一般登对,可对于当事人,俩人都是十分不耐,祝仪的不咸不淡韩王看在眼里,眼底的嫌弃便再也藏不住,几乎能溢出来。 但周围人多,淑妃又千叮咛万嘱咐,面子上的活儿韩王还是要做一做,他只当没停道祝仪的话,仍领着她往外走,待出了宫宴的宫门,他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看着祝仪,冷声道:“祝四,你在外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到了洛阳依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祝四,你想死么?” 祝仪:“......” 您可真是天子的亲儿子。 天子有病您也有病。 个个病得不轻。 祝仪堪堪压下想翻白眼的心,“殿下这话便折煞臣女了,臣女哪里敢不把殿下放在眼里?是殿下厌恶臣女,臣女为了不惹殿下厌烦,这才不敢缠着殿下。”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韩王眉头微动,眼底的嫌弃似乎淡了一分。 祝仪奇怪看了眼韩王。 不这样想还能怎么想? 哪怕知道韩王烦她,她还死皮赖脸贴上去? 救命。 这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祝仪如实点头,“臣女的确是这样想的。” “哼,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祝仪的撇清关系的话似乎极大取悦了韩王,韩王抬手,面上的不悦又淡三分,“你出身邺城祝家,怎能如此胆小怕事?本王也不是讨厌你,不过是有些看不惯你罢了。” 祝仪:“?” 这两者有区别吗? 祝仪看傻子似的看着韩王。 觉察到祝仪“关切”目光,韩王曲拳轻咳,“咳咳,当然了,你不要以为母妃喜欢你,本王便会喜欢你,本王今日带你出来,不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罢了。” 说到这,韩王声音微顿,看一眼祝仪,又很快移开视线,“你不要多心,更不要妄自菲薄。” “本王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了。” 祝仪对淑妃肃然起敬。 ——能让天子为了这么一位皇子废太子,淑妃娘娘手段了得令人叹服! 天子对淑妃真的是真爱。 真到不能再真的那一种。 “殿下既然如此厌恶臣女,臣女便不惹殿下不喜了。” 智障会传染,祝仪果断开溜,“殿下请自便,臣女先行告退。” 韩王脸色微变,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般,他看了又看祝仪,“祝四,你什么意思?” “殿下不喜臣女,臣女何必自讨没趣儿?” 祝仪十分坦然,“臣女告退。” 韩王是天子最宠爱的儿子,莫说世家贵女,就连皇后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哪里见过像祝仪这般“不识好歹”之人?祝仪请辞的话让他听得一懵,他看着面?的祝仪,似乎是想确定什么,片刻后,他扭过脸,气鼓鼓道:“你想走便走吧,本王才不稀罕与你在一处。” “另外,本王看见你便心烦,你不在本王面?,本王乐得自在!” 彼此彼此。 我看见你也心烦。 祝仪翻了个大白眼,不过此时她俯身向韩王行礼,低头间,自然没有人看到她的动作,行完礼,她带着珍珠迅速离去——韩王就是一个大憨批,多与他相处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要窒息。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走没几步,身后似乎飘来韩王声音,“喂,祝四,你真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