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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民政局上班时间和学校上课时间是一样的, 所以俩人之前定的是上午先领结婚证。 政府机关, 各单位时有接触, 哪怕工作上没交集, 日常交往中也总能拉上这样那样的关系。孙德云在民政局有老乡, 两个人过去连排队都不需要, 结婚证很快办了下来。 拿着那薄薄一张像奖状一样的东西, 贺时翻来覆去的看,结婚证是一人一份,他看过自己的又拿起沈瑶的看。 也不舍得折叠一下, 四下看了看拉着沈瑶进了民政局附近一家照相馆。要照一张结婚照,也请店老板帮着把结婚证给框裱起来。 俩人都生得好,站在一处郎才女貌, 跟别的来照相的男女不同, 贺时都不用店老板左一句靠近点,右一句再靠近一点, 他主动得不得了。 照完相, 又等着师傅把那两张结婚证框裱好, 照片还要过几天才能取, 看着贺时抱着那用相框裱起的两张结婚证书, 沈瑶直想捂眼:“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会儿孙叔叔看到要笑的。” 贺时挑眉:“哪夸张了, 这么薄薄两张纸可绑定了咱们俩一生,意义非凡,当然得好好收藏, 回家我锁进保险柜里。” 沈瑶不知道为什么, 听了这话心里漾漾的甜,她仰头看他:“贺时。” “嗯?” “没有那张证,我这辈子也早就被你绑定了。”她笑得很甜:“不过我很开心,谢谢你。” “谢什么呀?”贺时失笑,想揉揉她的头发,又怕把她挽好的发弄乱了,最后只说了声傻丫头。 谢谢你把我放在心尖宠。 俩人从照相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玉华台。 贺家人都到了,就是贺真今天也请假没去上学。 贺时的婚事,贺家并没有大cao大办,贺安民这边没什么亲戚,所以请的就是梁家人和贺安民夫妇几个关系要好的老同事,再就是贺时留在北京的同学发小,沈瑶那边是她表姐王巧珍。 在玉华台要了一个大包厢,摆了三桌,酒店正门口有红纸写了指引牌。 十一点钟,俩人就跟着贺安民夫妇在酒店门口等着迎接来参加喜宴的客人。 定的十二点开席,十一点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贺家这样的家境,也没有谁跟时下的潮流送脸盆枕巾这样的东西,都是随的份子钱。 梁佩君收下的红包转身就都递给了沈瑶,大多都是自家亲戚,也没喊什么外人,都是一波一波的到,倒是徐向东和王巧珍俩人引人侧目,一前一后进的门,徐向东先随了一份礼,红包上写的是他和王巧珍两人的名字,结果王巧珍自己又送上来一份,只写着她自己的名字。 贺安民不明就里,倒是梁佩君知晓些内情,笑着让贺时带俩人进包厢里坐。 等人走了贺安民以眼神问是怎么回事,梁佩君只道:“回去再说。” 贺时引了俩人进包厢,王巧珍是沈瑶表姐,也是在北京这边唯一的娘家人,自然是往主桌安排的,也给桌上坐的其他人介绍过。 徐向东跟在王巧珍边上坐下,王巧珍眉头蹙了蹙却没有发作,再怎么样,也不能在沈瑶婚礼上给人添堵。 贺时留意到俩人这神色,心下叹息,只作什么都不知道,和里边的人打过招呼又到酒店门口去了。 倒是另一桌上他的那些发小和同学,都是认得徐向东的,见徐向东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坐到了主桌上去了,眼里免不了都是好奇。 包厢里摆了三桌,桌子与桌子之间挨得近,相互打招呼也方便,那几个就叫上徐向东了。 徐向东有心想把王巧珍给自己同学发小介绍一下,奈何王巧珍最近一门心思跟他离婚,无论如何是不会配合他的,这是贺时的喜宴,夫妻俩倒都有默契不在这时候说什么。 只得一个人过去,到自己同学坐的那一桌发了一圈烟,被拉扯着问怎么坐到主桌去了,那女孩子是不是他认识的。 他笑道:“我媳妇儿,是贺时媳妇的表姐,所以安排在亲戚那一桌。” 几人笑道:“行啊,你这还跟贺时成连襟了。我们这群人里居然是你结婚最早,嫂子挺漂亮的,你小子有福气。” 又打听起王巧珍和沈瑶的家世来。 听说是俩人插队那个地方的,一群人都顿足,其中穿军装的那个夸张的道:“我当初怎么没跟着你们一起去呢,养出这种美人的地方,妥妥的风水宝地啊。” 徐向东看他一眼,笑:“你舍得你这身绿皮子?” 那人笑了起来:“不舍得,不舍得,你家媳妇或是贺时媳妇家里还有姐妹不?” 热热闹闹的凑趣,直到人都到齐了,贺家人都进了包厢,酒店开始上菜。 这时候的喜宴也没有什么仪式,新人给亲朋敬酒,自然,新郎新娘是少不了被灌酒的。亲友团那边还好,到了同学发小这一桌,一帮小年轻闹腾得尤其厉害,红酒白酒混着倒不说,往酒里边油盐酱醋辣椒末的加,调出来的两杯酒让沈瑶看了都觉心惊。 这真的不会食物中毒吗? 贺时却是见惯不怪,把沈瑶往身后一挡:“我喝可以,这东西我媳妇儿不沾。” 护老婆的样子叫一帮连对象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年轻疯狂起哄。 穿军装那个起哄得尤其来劲:“要帮嫂子那份一起喝是吧,那只这两杯可不成,得来双份儿的。” 说着就撸袖子动手干起调酒的活来了,另一个拿个红酒杯倒了满杯红酒,道:“加料的贺时可以帮,不过新婚嘛,嫂子酒还是得喝一杯的。” 贺时瞪他:“你个土老帽儿,红酒是你那样倒的吗?” 那小子才不理被骂成土老帽还是什么帽,把酒杯往沈瑶跟前的桌子上一放:“今儿个可不管倒酒是怎么个规矩,嫂子得来个满杯的。” 说完还笑得贱兮兮跟贺时眨眼:“我可是为你着想。” 这样的话,男人之间一秒钟意会,贺时脑中莫名就想起第一次带沈瑶去老莫餐厅那一夜,准备削小伙伴的手止住了。 他侧脸看沈瑶,说:“不用理会他们,抿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虽然喜欢看媳妇儿的醉态,可不喜欢让别人看。 沈瑶上次喝过半瓶多,大致知道自己喝这种葡萄酒的酒量怎么样了,看着贺时那几位朋友,一脸无害道:“我没喝过酒,不过今天我和贺时新婚,确实很该敬大家一杯,这样,这杯我都喝了的话,贺时就不用代我喝加料的酒了吧。” 还是心疼贺时,酸甜咸辣俱全的酒怎么入喉,再说了,肠胃也受不了。 一众人听了都把桌面当鼓击打起来起哄:“贺时啊,嫂子心疼你。” “卧槽,我们一群单身狗,羡慕死了。” “就是,就是,让我们怎么活。” 调加料酒那个笑道:“成,贺时没这面子,嫂子开口了面子得给,减掉一杯,就三杯,那一杯嫂子喝的那杯红酒抵了。” 沈瑶一听这话,看看红酒又看那酒瓶,心里思量起喝两杯会怎样了,就是有点迷糊,她酒品挺好的。 她还没开口呢,贺时只看神色就知道了,按住她的手道:“不许多喝,我喝那点酒不碍事。” 要喝也只回家喝给他一个人看。 说完端着酒杯一仰头一杯加料酒倒入喉,酒一入口那古怪的味道冲得他脸皱成了一团,贼他妈难喝,那味道让人直反胃。 他分几口咽了下去,手指点了点绿军装:“猴子,我记着你了啊。” 那绿军装笑着把另一杯给他送过去,大咧咧道:“记着记着,等老子结婚的时候你放马过来。” 三杯酒喝下去,他还要去拿第四杯的时候叫沈瑶拉住了,她端起酒杯笑道:“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婚宴,祝各位前程似锦,早日觅得如花美眷。” 都是一群爱玩爱闹的,性子也都豪迈,沈瑶这么一说,冲着前程似锦、如花美眷,一个个都端起酒杯来,杯中酒未满的也都主动满上。 满满一杯红酒,沈瑶一口气干了,喝红酒喝出了白酒的豪气干云来,引得一群人疯狂叫好:“嫂子海量。” 贺时看着脸颊开始晕红的沈瑶,担心了,这喝得太急了,和一桌子人打过招呼就带着沈瑶回了主桌,给她夹些菜和主食让赶紧吃一点。 主桌这边一帮长辈把隔壁桌的动静都是看在眼里的,对沈瑶越发喜欢起来,小夫妻恩爱着,沈瑶又是知道疼贺时的,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叫做长辈的高兴的了。 梁佩君特意让酒店上一盅燕窝给沈瑶和贺时解酒。她自己儿子她知道,十几岁就偷着喝酒了,那些加料酒对他来说顶多是味道太糟,可不至于醉。 但儿媳妇那么大一杯酒下去,脸眼见着就红了,看就是个没什么酒量的。 燕窝需得等一会儿,她盛了一碗面条让她先吃着。 宴席到一点半才散,送走所有客人,贺安民跟酒店结过账,一家人开车回去。 贺安民中午喝得不少,车子是梁佩君开的,到家两点多钟,一家人也没先歇下,而是拿了礼薄来登记今天收的礼金。 这些都是得记下的,往后人家家里有喜事,都得比照着回礼。 一个个拆红包,沈瑶被礼金数额给惊着了一下。 贺时外公外婆给那个包最厚,打开看是九百九十九,九百九十九,在这个时空的购买力非常惊人了,房子都能买得下一套来。 三个舅舅家随礼应该也是商量过的,每家都是六百,这当真是重礼了,他们虽然军职高,可看职务的话,工资大约也就是两百左右,只贺时外婆家里礼金就收了两千八。 这时候城里人结婚,同事间随礼大概是五块、十块、二十块这样,看收入和交情。 贺家今天没请什么外人,几个老同事关系好,随了六十的份子,贺时那几个发小也差不多。 倒是有两份礼金比较特殊,徐向东和王巧珍的,夫妻俩一人随了九十九。 贺安民问:“这是怎么回事,小俩口怎么还分开随礼?” 而且这礼金真不少。 梁佩君摇头,道:“这俩口子,怕是要散了。” 说到这里没继续说下去,大喜的日子她不愿谈这样的事情,不过这小俩口怎么随这么厚的礼? 她问贺时,贺时道:“东子结婚的时候,我随的是这个数,不过他手头没我宽裕,这笔钱怕是凑得不容易。” 沈瑶也没成想她表姐会给这么厚的礼,这次住院原就花了不少钱,她再给这么一大笔钱,怕是把家里带来的钱都花了个七七八八。 梁佩君没说什么,只嘱咐他们:“礼金你们自己收好,把你朋友随的礼单独记一份,到时候他们结婚还是有什么喜事的你们自己去还礼,长辈那边有我和你们爸去还礼,你们就不用管了。” 礼金总数三千八百多,沈瑶哪能收啊。 “妈,长辈包的那些钱您和爸收着吧,到时候都得你们去还礼的,数额太大了,不能叫您贴补我们。” 梁佩君眼睛蹭一下亮了,重点不在礼金。 “瑶瑶,再喊一声。” 沈瑶脸一下红了,又喊了一回爸妈,把贺安民和梁佩君给高兴得,还管什么礼金啊。 梁佩君拿了那一叠钱都往沈瑶手里塞:“收起来,就给你做私房。” 连她儿子的份都没有。 又拿了自己的皮包,拿出两百块钱来给她,笑咪咪道:“这是妈给你的改口费。” 给完了去看贺安民,贺安民哦一声,后知后觉也去翻自己的包,笑呵呵给儿媳妇拿改口费。 看得贺时在边上笑:“我媳妇儿这回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