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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殿下今日一整日都心气不顺。顺子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顺子在萧元景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他的脾性的。能让他这样介怀的人寥寥无几,南云能在其中,就说明她在萧元景心中的地位不低。 南云不言,只低低地嗯了声,以示自己听了进去。 顺子同她絮叨了两句后,转而提了正事:王爷着人为你添了些衣裳首饰主要还是首饰,衣裳的话赶明儿让人来给你量了,再加紧赶制。 南云点点头:好。 王爷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钗环首饰,便让人挑了金玉楼中最贵的那几样,等赶明儿你若是再想要,就自己挑去。顺子一字不落地转述着萧元景的话,又道,先前你不在,东西便直接放到了风荷院去,若是眼下想看的话,我过会儿就让人去给你拿来。 宁王府并不缺银钱,不然萧元景也没法搜寻那么古玩字画来,可就算如此,听到他说挑最贵的几样买了时,南云还是生出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来。 她想了想,同顺子道:不急。 顺子随着她一路到了后院,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再者,伺候的丫鬟随从我也正在安排,你若是有哪个想要的,便知会一声,我帮你调过来。 南云如今尚算不得侧妃,所以顺子同她说话时并未用敬语,但语气措辞较之先前都已经大不一样。 你只管按规矩安排就是,南云并没提什么要求,漫不经心地说道,怎样都行。 顺子在她房门前停住了脚,将旁的杂事说完后,又着意补充了句:若是想起什么了,只管知会我。 知道了,多谢。南云又应了声,而后拎着包袱进了卧房。 她将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大略收拾起来,觑着天色不早,便没再到前院去见萧元景,梳洗之后便歇下了。这房间她统共也没住过多久,再睡三两日,便该搬到风荷院去了。 南云并没进过风荷院,只知道那院子离藏书阁很近,是个好去处。 她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有这些年来的经历,也有这王府中的种种,最后都落在了萧元景身上。 南云这十几年来,有过少时的欢愉,也有过早几年的坎坷多磨,但无论是在何时,她都未曾料到自己会遇上萧元景这么个人。如今尘埃落定,能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生活,倒也不错。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亮,南云便早早地醒了过来,她如今早就养成了习惯,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不然总是睡得也早醒的也早。 梳洗之后,她又换了件月白色的齐腰襦裙,赶去了前院。 南云到卧房时,萧元景仍旧躺在榻上并没起身,她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些,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并没让人来伺候罢了。 萧元景懒散地翻了个身,半睁着眼,含笑地同她道:你醒得倒早。 这几年都是这样,成了习惯,一到点便醒了。南云解释了句,而后到一旁去为他翻找衣裳。 萧元景撑着坐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今日要入宫去。 南云应了声,将挑出来的衣裳又放了回去,转而换了套正经入宫穿的,替他来更衣。 萧元景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没多提自己要入宫做什么的,他也不见着急,慢悠悠地同南云吃了早饭,又练了两张字,方才带着顺子进了宫。 临行前,他又同南云说道:去风荷院看看。终归是你的大事,上点心,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提。 这话萧元景已经说了数次,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南云怔了一瞬,随即低低地应了声。 无论是对哪个姑娘家而言,婚姻大事的确是重中之重,尚在闺中之时就要着手准备了,攒嫁妆、绣嫁衣,满是期待地等候着。 就算是折腾了些、麻烦了些,心中也都是甜的。 南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当年同方家定亲后,母亲便花了笔银子给她买了极好的红绸来,还催着她快些练女红,好给自己绣嫁衣。 但她的女红还没练熟,家中就出了事,一直耽搁了下来。 后来方家退婚后,她哭了一场,便直接将那红绸翻出来卖了当铺,对这所谓的婚姻大事再没半点期许。 所以不管萧元景让人给她添置了多少东西,她都提不起兴致来去亲自看上一眼。 可如今萧元景发了话,她就没有再推脱的道理,毕竟若真是看都不看,赶明儿萧元景知道了,八成又是要生气的。 南云送走了萧元景后,又在正院磨蹭了会儿,便准备到风荷院去走一趟。 说来也巧,她才出正院,迎面就遇上了梁氏。 梁氏仍旧是往常的打扮,只是脸上的妆略重了些,可饶是如此,也仍旧没办法全然遮盖住脸上的颓色。若是离得近些再细看,还会发现她眼底的红血丝,显然是昨夜并未睡好。 但她脸上却仍旧端着八风不动的笑意,一见到南云,便先道了贺。 这几日来,萧元景着人收拾了风荷院,又让人去金玉楼添置女子的衣裳首饰等物,虽没明说,可有人之心私下打探打探,便能知道是为着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