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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母低头沉默了会儿,轻声叹道:看来宁王殿下待你的确是很好了。 姜母心知自家并非大富大贵的人家,高攀不上,若宁王要让南云当个侍妾,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如今听闻宁王要立南云为侧妃,她惊讶之后,心情却是复杂了起来。虽仍旧算不上多高兴,但也的确是更容易接受些的。 方晟那日曾提过,说姜母不想让南云留在宁王府。萧元景这样聪敏的人,也能猜个七八分,所以才会让南云将这消息带回来,给个侧妃名头,以免姜母总觉得他苛待了南云。 也的确是有效用的。 姜母并未见过萧元景,但因着梁氏的缘故,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王爷确是有些偏见的,如今知晓他如此行事后,倒是说不出什么挑剔的话来了。 南云点点头:宁王殿下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姜母一方面觉得松了口气,一方面却又隐隐有些担忧,到底是当娘的人,无论当下如何,总是难免会想得更远些。她叹道:我听人提过,宁王如今尚未娶正妻,你在府中应当是没什么麻烦。可等到他将来娶了王妃,怕是就没如今这么容易了。 南云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在萧元景提之前,压根就没想过什么侧妃的名头,就更没想过那遥不可及的正妃了。 如今听母亲这么一提,才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在等着。 她自小也算是娇生惯养的,爹娘感情极好,加之父亲专情得很,这些年来并没有过任何越轨之事,所以很是清净。 有关妻妾之争,也就是听人议论旁家时知晓些,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 你并未亲历过,不知其中的难处。姜母也不知是想起什么来,眉头微皱道,尤其是那些个大户人家,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之事,一旦置身其中,是再难有清净的 南云听母亲断断续续地说了不少,心中知道她是为此担忧,但也没旁的法子,只好沉默着。 在宁王府,丫鬟之间的勾心斗角都能排演出几场大戏了,就更别说旁的了。 平心而论,南云自己是并没什么争宠的心思,但却不能担保将来那位宁王妃会怎么想。若是遇上好相与的人,那算她走运;若是遇上不好相与的,就难免会有争端。 听母亲又忧心忡忡地说了许多,南云苦笑了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缘吧。 姜母最初的情绪还算稳定,也不知这事究竟勾着她想起什么来,竟梗在了那里,怎么都过不去了,愈发忧愁起来。 见母亲这模样,南云哭笑不得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实在不必这么早就忧虑上。 姜母却并没被她这话给宽慰过去,摇头道:阿云,你不明白,那些个富贵人家后宅里的手段太多了,我怕你争不过 谁说我要争了?南云回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若将来真摊上位难缠的宁王妃,我才不同她争什么,都给她就是。 南云打定了主意,若将来萧元景真看走了眼,娶回来个难缠的正妃,那她就立即同他撇清干系躲着走。就算那位正妃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没有必要揪着她不放吧? 再者,纵然是嫁个普通人家,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南云摇头笑道,如今什么都还没发生,就要坐在这里一件件担忧过去,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着,她扶着母亲到内室去:您还是歇歇吧,我去收拾东西。 南云一向是个随波逐流,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母亲所说的事情她也有顾虑,但并不会为此就整日惴惴不安。 正如她所说的,在宁王府会有这样的顾虑,嫁个寻常人家或许能免了,但说不准又会有旁的麻烦冒头。就譬如她嫁到方家去,只怕难免会被婆母长辈磋磨,整日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赔笑脸如今在宁王府,倒是免了在公婆跟前立规矩。 说到底,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好与不好更没法一概而论,自己心中有数,拿定了主意就是。 不说旁的,至少萧元景这个人,是要比这世上大多数男子都靠谱的。 就为了这一点,南云也愿意将赌注压在他身上。 若真是不幸看走了眼押错了,大不了届时再改就是,不必如今就惶惶起来。 安抚了母亲,让她回去休息后,南云便回了自己房间,将带回来的包袱解开来,将其中的东西给收拾出来。 这次回来,她并没带太多东西,不过就是两套换洗的衣裳,还有些点心果子罢了。 等到收拾妥当,南云又出门去收拾院落。 桑榆替她将家中料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院外的一小片菜地也打理得很好,并没荒废。院中的花开了,南云寻了个瓢来浇了水,又出门去看菜地,心中琢磨着要怎么谢桑榆才好。 两人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手帕交,有些话倒是不必说,但南云还是想趁着在家中这两日,绣个荷包香囊什么的当做谢礼。可巧她这些时日在宁王府新学了个绣法,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南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在菜地旁转了圈,又上前去将零星几根杂草给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