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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盛坐在地上,从他袖口滚了两块碎银子出来。陆珩瞥了眼,转身朝公府里走去。 身后谢盛笑着,继续大声道:“你放心,就算要死我爬也会爬到镇国公府门口,到时你们还要给我收尸,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 公府里热闹非凡,到底是喜日,陆珩面色缓和了几分,以至看上去不是那么冷硬。 他刚踏入公府立马就有管家通报,想着许氏听到声音定会迎出来,他不免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果然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和许氏碰上,许氏惊讶道:“我还想去院子里迎你呢,今日怎生走得这般快。” 陆珩笑了笑,温声道:“不知不觉就走快了些。” 屋内陆彦文正在俯身替陆行捶肩,见有人进来了他直起身子,看向陆珩,笑着打招呼,“珩儿。” 陆珩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径直走过去,将带来的礼品放置到陆行手边的桌案上,不轻不慢道:“拖人从岳山带了点云雾茶。” 陆行忙不迭将茶拿到手中,点头欣慰道:“这小子终于有心了,知道我素爱饮茶。” “是啊,珩儿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其实什么都知道,也是上了心的。” 听着许氏这般附和的话语陆彦文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温润的眸子却瞬间起了一丝冷意,但转瞬就将其掩饰下去。 “素来听闻这云雾茶不仅价钱高,新茶更是有价无市,想必珩儿这次定是花费了不少财力和人力吧。不像我,就在翰林院做个编撰的活儿,杯水车薪的月奉想市也是有心无力,还望父亲大人不要嫌弃我准备的低陋生辰礼。” “哎,”陆行忙摆了摆手,“彦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跟珩儿都是我的儿子,什么生辰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就好。” 听着陆彦文说的那番话,陆珩勾唇笑出了声,他抬手在鼻尖扇了两下,“怎么有一股酸味。” “什么?”许氏吸了两下鼻子,“我没闻到什么酸味啊。” 陆珩抚袖走到靠背椅旁,修长双腿交叠着闲坐下来。他单手支颐着下颌,歪头看向陆彦文,“既然大哥对月奉不满,该上折子向圣上说。” “不过,”陆珩眼眸一转,不怀好意笑着道:“大哥还真是菩萨心肠,那点月奉还能接济外面的无赖呢。” 陆彦文心里咯噔一下,谢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他敛神,也坐了下来,与陆珩正对视着。 “那也好比有些没心没肺的人强,好歹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 一旁的陆行和许氏听了一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我们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陆彦文看向一旁的两人,率先开口:“没什么,就是跟珩儿许久未见,随便聊聊。” 闻言许氏看了眼陆珩,依旧面色寻常。她松了口气,“你们兄弟俩年纪相仿,总是能找到话聊的。” 或是为了配合许氏的这番话,亦或是又暗藏了别的心思。陆彦文正眼看向陆珩,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 “听闻珩儿最近在调查甘州赈灾之事,不过那甘州知州如今都进了牢狱,珩儿你也要当心些。” 陆珩轻笑一声,他掸了掸袖子,墨黑的眸子里深不可测。 “不劳大哥挂心,大哥在翰林院里埋头做事,还顾着外头的流言呢。依我看大哥还是把心思收一收,省得脏了翰林院里的书香气。” “珩儿,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大哥自愧不如。” “谬赞了大哥,”陆珩唇边的笑容不减,“日后你会发现你不如我的岂止这些。” “珩儿,你可真是爱开玩笑。” 陆彦文虽是笑着说完这句,可一字一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气氛剑拔弩张,再煽把火恐怕两人都能打起来。 陆行与许氏这次是听明白了,这兄弟两人阴阳怪气着是话里有话呢,谁也不让着谁。两人对视一眼,许氏迅速笑着打圆场,“既然都回家了就别再说这些公务,瞧着膳房也该都妥了,咱们开席吧。” …… 在公府用完饭,趁着天还未黑透,陆珩坐上了回怡园的马车。 他肆意地倚靠在车厢里闭眼假寐,脑海中划过谢盛的无赖样子,耳边又响起陆彦文试探他的那番话。 一个翰林院编修而已,何必无缘无故来关心赈灾之事。 陆珩脑海里灵过一闪,他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里透着晶光。 也许不是试探,而是挑衅。 “方晋。”他出声叫着外头驾车的人。 “世子,有何吩咐?” 陆珩手指摩挲着腰间白玉,沉声道:“派人盯着陆彦文。” “罢了。” 说完他又出声将话收了回来,陆彦文城府不低。若真有问题,今日在他面前这般肆意开口,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不怕的,盯着也是无用。 “还是派人去盯着谢盛,跑了一年多居然如今回来了,定有蹊跷。” * 陆珩回了怡园,王管家上前递了两张请柬。 “世子爷,这一封是从赵将军府送来给您的。剩下一封,是从梁府送过来给宁姑娘的。” 烫金的大红色喜帖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陆珩垂眸看了眼抬手拿过朝书房里去了。 宁瑶走进书房就见陆珩手上拿着一张请柬,正垂眸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