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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空花瓶了,所有的花瓶都被林见深采来的鲜花侵占,连一只漱口杯都不放过,于是那束可怜的洋桔梗只能无力地躺在茶几上,在高温天气下没坚持半天,蔫了。 林见深这孩子气般争宠的表现,倒让夏语冰心中莫名一阵欢喜,心想:难道林见深对我也有那么一点超出兄妹之外的喜欢? 咦,为什么要说‘也’? 她胡思乱想着,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林见深沉默着插花的背影上,直到郑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神智。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郑彦刻意压低了嗓子说话,显得亲昵而又深沉,伸手想要去摸她披散的头发,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没什么。”夏语冰掩饰般笑了笑,拿起水果刀切了几瓣西瓜装在果盘中,对郑彦说,“学长,吃点西瓜,都是我家地里长出来的,健康又好吃。” “好。”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郑彦神态自然地咬了一口,“很甜。”然后就将西瓜放在一旁,没有再继续吃。 这副故作的矜贵的模样,倒让夏语冰想起了初来乍到时的自己,有着一种自诩‘城里人’的优越感,现在想想,真是傻到没边了。 她笑着问:“学长在这玩几天啊?” 郑彦反问:“你希望我玩几天?” “……学长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留你。” “只要你想留,自然是留得住的。” “……”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是单纯的撩妹了,可夏语冰也是众星捧月的姑娘,哪里会那么轻易上当? 夏语冰笑而不语,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身后咔嚓咔嚓修剪花枝的林见深放下剪刀,平静地回了句:“提前约好才登门拜访,这是基本的礼仪,你没觉得你让她为难了吗?” 这句话明显是对郑彦说的,郑彦当然也知道他是在针对自己,不由地收敛了笑容。 家境优渥、锦衣玉食的郑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夏语冰一时间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郑彦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敌意的目光收回,望着夏语冰歉意一笑:“是这样吗,语冰?” 夏语冰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毕竟来者都是客,又是曾经给予过自己很多建议的学长,没必要闹得太僵。 “还好,不过确实很吃惊,没想到学长真会找到这里来。”气压越来越低,夏语冰只好竭力自然地岔过话题,“学长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这里是村子,没有五星级酒店噢。” 郑彦环顾这栋布置温馨的老房子,一句“我看你家还蛮大的”还没说出口,就被林见深打断:“镇上有住宿。” 这句话多少含有点‘赶人’的意味,何况林见深一向学不来‘口蜜腹剑’那一套,直白野性得很,眼里的敌意根本不用掩饰。 郑彦神色不变地回视他:“不用,我就喜欢在村里住。” 林见深瞳仁浅了几分,更加冰冷锐利,手中没控制好力度,咔嚓捏断了一支刺玫瑰。夏语冰站在旁边,真是看了一场好戏。 两个男人一台戏,赤鸡! 不过,她还是蛮担心林见深一时激动就现出大翅膀、龙角什么的,只好干咳一声,插嘴道:“那个,隔壁二叔家应该有空余的客房,要不学长你住那儿?” 郑彦微笑,索性将话摊明白了说:“可以住这吗?我很安静的,不会打扰你。” “我家只有外婆的房间空着,老人家刚过世,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夏语冰故意这么说,果然,郑彦皱了皱眉,随即笑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现在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郑彦就提起自己的行李包站起身,神情恳切地对夏语冰说:“我不知道你二叔在哪,可以麻烦学妹带路吗?” “我给你带路。”林见深将最后一枝花狠狠插入花瓶里,拍拍手,朝郑彦微微抬起下巴,“走吧。” 郑彦没理他,只望着夏语冰,似乎在等她一个裁决。 “一起去一起去。”夏语冰将两人推出门,头疼道,“唉,走吧走吧,都走吧。” 立了秋,天气依旧有些炎热,三个人以一种诡异的排位走在田间小路上,郑彦在右,林见深在左,夏语冰夹在中间,像是夹心饼干,承受着来自一人一妖两位帅哥的低气压,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好不容易捱到二叔家,夏语冰长舒了一口气,向前介绍郑彦,说明了来意。 二叔很是热情,当即命妻子将屋里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郑彦住,趁着林见深和二叔交流的片刻,郑彦不动声色地挪过来,倾身对夏语冰说:“语冰,你和你哥没有血缘关系吧?有没有觉得你哥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不安好心。” “……”这么说林见深,夏语冰就有点不开心了,好像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别人说垃圾。 “没有吧,”夏语冰说,“他照顾我很多,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啊。”郑彦勉强一笑,“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别介意。” 他把话压得很低,几乎是凑在夏语冰耳边说,林见深和二叔寒暄过,转身就看到这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去了,顿时脸色一沉,大步走过来,将夏语冰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像是护食的野兽般盯着郑彦:“房间给你弄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