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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晁大怒,杀了几名守卫与在宫中散播谣言的宫人,招来左羽林郎王思言彻查此事。王思言查了半个月,终于查到那月美人乃是朝中孙侍郎养在外地的女儿,名为孙月柔。孙大人犯了贪墨罪,被抄了家,而她被充作官妓。后来她被人救了出来,不知怎得送入了皇宫,凭着一张脸得了他喜欢,被封为美人。 “谁救了她?” 王思言摇头,“卑职无论如何查,再也查不到了。” “奉旨查办的是谁?” “是纪相的一个侄子,好像在吏部做一个什么官,奴婢还听说,孙家被抄家当日,孙月柔被他给……” “放肆!纪家的人越来越放肆了!” 秦晁阴沉着一张脸,“你叫人好好盯着昭月宫,事无巨细统统报给朕!” “诺。” 秦晁怎么也想不通,才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自己宠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自己亲生? 他当初为了这个儿子,甚至不惜将自己培养了十数年,文韬武略的女儿送去和亲,只为将大燕交到他手中。此时此刻居然有人告诉他,那个他疼到了心尖上的儿子居然不是他亲生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定是有小人从中作祟! 可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且一直守在昭月宫的左思言也表示贵妃并无任何异常。 又过了短短数日,原本如风一样肆意游走的谣言突然就没了。 秦晁认为一定是纪家人所为,愈发觉得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秦晁原本只是略有怀疑,到后来谣言消失后竟然信了三分。他心里又恨又怒,害怕此事成真,竟连面对的勇气也没,一连数日没踏进后宫半步。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各地刺史突然来报,此去南疆和亲的和宁长公主竟然领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十万大军高举“清君侧除jian佞”得旗帜回大燕了。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夹道欢迎。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整个大燕无人不晓,为了国家而牺牲自己的和宁长公主乃是天命正统。和亲一趟,竟然不废一兵一卒收复南疆六座城池,乃是天命所归的储君。 至此,朝野上下无不盼着和宁长公主赶紧进京,将被纪家迫害的忠良之士,赶紧从天牢里放出来。 眼见着军队直逼燕京城,纪家这才慌了神,派出族中子弟应战,各个有去无回,据说是死于和宁长公主麾下一名骁勇善战,生得胜似潘安的将军剑下。 纪锦又去向天子讨要圣旨,请武将出身的宁家出战。 可宁家善战的宁礼早就被纪家祸害进了天牢, 恨不得和宁长公主立刻进京,如何肯应战。 而随着时间推移,心中越发疑心儿子不似亲生的秦晁如同遭了灭顶之灾,将自己关进殿内日日饮酒,由着纪家闹腾。短短几日,两鬓斑白,老了十岁不止。 八月十四,立储前夕。 纪敏等到了一日也未能接到立储君的旨意下来,终于按耐不住跑到已经一月不肯见她的天子面前哭诉,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秦晁坐在寝殿内喝了一晚上的酒,头脑早就有些不清醒。他看着跪在下方柔柔弱弱,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又看了看正坐在她旁边啼哭不止的孩儿,越瞧越觉得眼前的孩儿不似自己的种,心中怒火横生,一脚揣在纪敏身上,气得脸颊红涨,手指颤抖,“贱婢敢尔!” 纪敏这段日子被后妃们捧着,奴才们敬着,早就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被他这么一巴掌抽过去,这才醒悟过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眼见着他醉厉害,一口一个贱婢对她喊打喊杀,生怕他真就动了手,赶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跑回宫去了。 秦晁发泄完了怒气,一张脸蜡黄,只觉得胸口处疼得厉害,捂着胸口赶紧叫人拿了几粒丹药尽数吞下。 他吃完了丹药,心口处没那么疼了,独自一个人去了彰华殿,将自己关在宫殿里不准人进入。 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少了一个人,他的国怎么就乱成了这样! 不过一女子之身,难不成真的天命所归? 他的璋儿…… 他一想到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儿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脉,只觉得胸口处疼得越发要紧,连喘气都困难,又塞了几粒丹药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想起一阵喧哗之声,似是有大批人朝这个方向走来,隐约之间,有兵器落地的声音。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了急迫得敲门声,“不好了陛下,左羽林郎王思言与太子太傅云清开了城门,亲自将殿下迎进宫来了!” “什么!”秦晁急火攻心,吃下去的丹药没发挥作用,混合着鲜血直接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撒在彰华殿擦得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反了,全部都反了!他们都要来反朕的天来了!” 他手里提着酒壶赤足散发走出殿外,看着彰华殿门前数以万计的黑甲卫士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们手中高高举着火把把整个彰华殿围了起来,将整个皇宫照得亮如白昼。 皇宫守卫竟然武器都还未来得及拔出来,便被他们制住。 为首的好像是宁家公子,昔日东宫禁卫军统领宁朝。 他压着被五花大绑口里塞了抹布,连衣裳都未穿的纪锦走到人前,一脚踹在他的膝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