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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烨这才缓缓舒了口气,“那便好。” “那么现下,你有甚要向我解释的么?横竖下山还有一段路要走,不妨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等有一天你知道要问我什么了,我自是会原原本本告诉你。你只须要知道,我心上仅有你一人。” 容双虽在梦中多少见过上一世的自己,然而于她而言到底是别人的另一段人生。如若她三魂七魄未归位成功,他如今所做的解释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鸭子听雷,并无益处。 “好。” 长烨既是如实说道,容双亦不再纠结追问,他想说时自然会说。 - 那段山路的后半程,长烨是将容双背下去的。 容双缓缓将右颊贴于最近长烨心脏处,听着他说起幼时在京城里发生的趣事,心中漾起了丝丝甜意。 长烨并未将自己是五殿下的身份相告,却也并不诓容双,只捡些小事避重就轻说与她知。 容双阖着眼细细听着,深居秦府的她并无甚新鲜事可与长烨分享。出秦府走这一遭,方才让她觉得在世不枉为人,让她本就古井无波的心里漾起了层层涟漪。 - 他们回到谷家时已是二更时分,因着长烨是同容双一道消失的,小兰筠并无半点担心,反倒美滋滋地入了梦。 她这红娘,今天可算是小有所成。 然而谷家众人里,除却心宽的小兰筠,各个屋中都还亮着灯。 祝清逸终是未将心事诉诸于口,他到谷卿卿屋子时,师父已然采办归来同谷卿卿商量着明日大婚的事宜。 “师父。” 祝清逸本想抽身回返,岂料师父闻得脚步声抬首,与他视线对了上,他只得生涩唤出了数载未曾唤过的敬称。 “阿逸回来了。” 谷柳青微一点头,虽只是淡淡一句,他望向祝清逸的眸中却不乏慈爱,“这几年师父多多少少听过你,可算未给为师丢人。如何,回来了还要走么?” “江南的医馆尚未处置。” 祝清逸缓步入内,乖顺应了声。去岁他收了个徒儿,名唤袁济安,此番他行得匆匆,便将袁济安留在江南坐馆。 无论他同卿卿最后如何,终是要再回去看看的。 “难为师兄大远赶回参加我的婚事了。” 谷卿卿敛眉,视线并未看向祝清逸处,声音虽柔,却刺得祝清逸一阵难受。 “我听卿卿说,此行你带回了个红颜知己,如何?可要为师替你也把亲事办了?” “红颜知己?” 听罢师父的话,祝清逸猛地抬头,恍惚了片刻方才猜到卿卿所说约莫是容双了—— 他的确与容双一见如故,然这一世他已将感情悉数放于了卿卿身上,心下再无第二人。且容双与那齐公子显然心意相通,虽眼下闹点小别捏,倒也和和乐乐无伤大雅,又岂是旁人可轻易插足的。 只是尚不待他解释,谷卿卿已是淡淡笑道,“是啊师兄,说来你还比卿卿年长了两岁,也该成家了。待我婚后,再好好为秦姑娘治疗伤疤,这期间你们便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 谷卿卿话虽是说与祝清逸,却始终避着与他视线接触。祝清逸贪恋地望着她侧颜良久,继而缓缓落了个“好”字。 “阿逸,你是卿卿的兄长,明儿婚事还需你多打点打点,莫要失了礼数。” 一旁的谷柳青自是看出了祝清逸看卿卿时眼神里的缱绻,不由得微蹙了眉,出声以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 祝清逸本是去找谷卿卿将话说清楚的,无奈却成了听师父对明日大婚一事的安排。瞧着师父认真又庄重的模样,他终是将话咽了下来。 - 约莫一更时分,祝清逸方才从谷卿卿房中离去。而他离开时,师父尚在卿卿房中。 他看出来了,师父不喜他与卿卿独处,生怕他们旧情复炽。 - 横竖是睡不着的夜,祝清逸从榻旁的书架上随意拿了本书,就着油灯翻看了起来。 这是他初入门时师父与他的医书,彼时他同卿卿尚是年幼,书上还留有卿卿捉弄他时画的小王八。 随着后来学有小成,这些书便落在角落里堆了灰。如今再度翻阅,重拾的不是知识,而是那些无可取代的回忆。 可如若明儿卿卿真同那蔡公子成了婚,他便永远只能与她以兄妹相称了—— 于心中拉锯了良久,祝清逸终于站起身,决定顺心而行。横竖他都应去争取一把,不是么? 岂料他刚出了自己的屋子,便看到谷卿卿亦是朝他方向走来。 谷卿卿本低首看着自己的脚步,有些踟蹰不前。在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后,她缓缓抬首,却在看到眼前人是祝清逸时,即刻转身想逃。 “卿卿——” 祝清逸快步上前,隔着水袖抓住了谷卿卿的手,生怕卿卿挣脱,他还用了些力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师兄要同我说什么?” 谷卿卿顿了顿方才缓缓转身,声音里是刻意压制住的颤抖。 “你……真要嫁与那蔡公子么?”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师兄同我说这些?” 谷卿卿看着祝清逸抓着她的手,低低笑了出声,泪水亦是不自觉淌了下来,“三年前,我在桃花坞等了你整整一天,你为什么不来?既然你当初不肯出现,今天又问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