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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男人,是别的男人。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你!” 宋莹儿惊愕: “你出身低贱!进门半年多了还没身孕,不是阿戍不喜欢你,就是你生不出!难道你要阿戍为你断子绝孙?” “这才半年,我们夫妻不急,你急什么?退一万步讲,便真是生不出,那也是他的命。” 姜瓷回头,笑看身后的卫戍: “你认么?” 卫戍笑: “认!” 夫妻含笑相对,宋莹儿怄的恨不能吐血,姜瓷回头: “倒是乡君,嘴里说的这些,连我这市井出身的小民都觉着不合适,乡君却张口就来。当街追撵旁人的相公,哭着喊着要给人做妾,我是市井出身不假,可我怀没怀身子,是乡君在外头便能宣扬的话?毕竟我和乡君,既不是亲,也不是友,更做不了姐妹。” 谁家女人愿意相公纳妾?这番话说到姑娘妇人心坎儿里,瞧着宋莹儿的眼光便不大和善。宋莹儿涨红脸,还要说什么,姜瓷又道: “乡君何苦?卫戍是最念情的人,故而他虽知乡君一直利用他又嘲笑他的低贱,却还是愿意帮你,看的就是幼年相识的一场情分。但乡君不稀罕。走到如今,接连被贬没了出路,他又成了风口浪尖炙热的人物,便又想攀扯上他。有些事,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好好的走开便罢了,这么痴缠,实在失了风度。” 转头又吩咐: “送乡君回去吧,往后,卫府不欢迎乡君来做客,也请乡君离我家相公远一些,瞧您把他吓得,千军万马阵前杀敌都不怕的人,就怕乡君呢。” 宋莹儿虽自小养在宫里,但自太后过世,宫里没几个人真心爱惜她,更别提教导她,虽端着个郡主的架子,内里却实在也算不得个知书达理的人,否则也做不出今日这事儿。姜瓷把话挑明了,宋莹儿也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被人迫着送走了,姜瓷回头,不轻不重的瞥了卫戍一眼,卫戍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夫妻一路回到夙风居,姜瓷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卫戍满心惴惴,宋莹儿确实闹的厉害,怕是叫他娘子堵心了。但想起姜瓷方才霸道的样子,心里又甜丝丝的。一进内室就一把抱住了姜瓷,没皮没脸的瞎闹,不等姜瓷说话,先自承认的错处: “我的错儿!不该瞎招惹!虽没搭理她,但她怀着贼心也是我的错儿,娘子消消气,消消气,恼的伤身……” 黏皮糖似的往她身上蹭,姜瓷哭笑不得把人死命推开: “新做的衣裳,今儿才上身,叫你这么搓弄还能穿不能了!” 卫戍却不肯松手,抱着坐下,但不敢黏蹭了: “去看梅青了?怎么样?” “戏是好的,这么些年没白学,听那些上了年纪的说,颇有当年梅香的风采,甚至更胜一筹。但……” 面上柔和带笑,眼神却那么深,像是死水古井,幽深不见底。 他是心死了,活着只为了报仇,为了给梅家留一念香火。 “罢了,不提了。” 若非为春寒,这丫头曾拼死护卫她,她也未必会对梅青这么上心。 “婆母的事算是真相大白,许家几日登门,你都没见,是要如何?” “那些年的事儿,虽不是我母亲的亲兄弟所为,但她那几个堂兄弟做那些算计我的事,许家人是知道的,却没制止。我母亲出事,许家没想给她一个依靠支撑,头想的事就是把她撵出门划清界限。许家只有我外祖母一个好的,我那几个舅舅,平庸没主见,不比那些个堂舅舅,胆大心歪。” 姜瓷细品,确实是这么个样子,也不多说了。 五月中,科考如期而来,幸而接连几日连绵小雨,没叫书生们热的考不下去。接下来又是殿试,三甲出炉,这一年虽事端不断,却显然是三甲资质最高的一年,文章 做的惊才绝艳不说,还个顶个的青年才俊,容貌出众。除了榜眼已婚配,京中贵人这些日子都急着相看女婿。 三皇子就是选在这时候上了一封罪己书,想借着科考掩盖一二,措辞修饰,只字不提自己一手策划的漭山匪患,只说自己被蒙蔽,受了些许好处,给予那些匪患提供了些许庇护。如今甘愿散尽家财以赎罪过。三皇子妃也豁的出去,自愿代发修行永生茹素,为夫赎罪。 态度尚算诚恳,但也一石激起千层浪。 程子彦坐在夙风居院子里那颗合欢树下的石桌旁,同卫戍下着棋,有些不解: “他说的不是真话,你不去揭穿?” 第九十四章 卫戍姿态悠闲的落了个字儿: “用不着我出头。” 程子彦不解, 卫戍笑: “性情使然,三皇子这样是想尽力保全自己,散尽家财终身茹素, 虽说立储无望, 但熬个几年朝中淡忘,新帝继位保不齐还能封个郡王, 照样的过富贵日子。可太上皇却不是个慈和的长辈, 他要打掉漭山是不能让孙子挑衅自己尊严的地位,不让消息泄露是为了维护皇家声誉,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持自己把持大炎的权势。可如今这事捂不住了,六皇子的人天天问漭山事宜, 问我上的折子说了什么。漭山匪患能数次击退朝中攻打,必是在朝中有内应后盾,三皇子坐不住了, 罪己书就写下来了。太上皇也料到三皇子会这么干,但接下来祖孙可就没有默契了。太上皇需要牺牲这个孙子,继续维持皇室的颜面,自己的权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