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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没说话,抿了一口酒。 “就说前些日子,韵姐儿是自己摔下的假山,我没来得及拉住她而已。可在大家眼中,就是我起了坏心思,把韵姐儿推下了假山。 韵姐儿明明也说了不是我的过错,可到头来被夫人责罚的不也是我和姨娘?若非我被责罚,今日就能去宁安寺,便能早些和你畅谈人生了。” 谢景心中嗤笑,面色不显。 “而功名。本来这次我是要下场的,但夫人却在背地里下绊子,让我无法报名。这一次,也就不能再参加了。” 说到最后,秦谨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眼神都变得恶毒起来。 “若是有那么一日,我能取得功名,我定然想尽办法让自己成为嫡子。秦许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我有了功名之后,这秦家还有他什么事?” 谢景下意识的朝着秦韵藏身的地方看去。 秦谨是一头饿狼。 今晚的晚宴上他便察觉到了。 秦家只有秦谨年纪和他相仿,所以一坐下,秦谨就表现的异常热情。 甚至于为了他不娶韵儿,说了不少秦妤的好话。 谢景摸着自己的下巴,危险的看了眼秦谨。 在他眼里,秦谨还没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但放在韵儿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在京城有认识的人,你若是想要更好的读书,倒不如去京城安安心心的跟着先生读书。”谢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 秦韵愤愤的咬牙! 谢景这厮竟然还想帮着秦谨出头。 不过这人也是有本事,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让秦谨这么相信他,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仿佛是知道了秦韵在暗暗地诅咒他,谢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说是夫人害的你无法报名,那不如索性去京城。” 秦谨蠢蠢欲动。 京城有更好的先生,他自然愿意去。 可—— “今日我们也算是相谈甚欢,你若是想去,我便帮你一把。” 秦谨几乎是激动的站了起来:“那就多谢了。等我有了功名,定然摆下酒席向你道谢。” 秦谨连喝了三杯酒。 他的酒量本身也不好,又喝的这么急。 过了会儿便摇摇欲坠。 谢景微微勾唇,冷然的看着秦谨,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将人送回去。 秦谨走后,秦韵也打算走。 可她刚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麻的双脚,眼前便多了一个人。 秦韵背脊一僵,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谢景凉凉的看了一眼扶着她的半夏:“半夏,我跟三姑娘有些事要说,你去边上看着点,别让其他人靠近。” 半夏迟疑的看着秦韵。 “这里是秦家,我能对三姑娘做什么?”谢景的语气好似是带着一丝讽刺。 秦韵点了点头,半夏便站在了两人十步开外。 秦韵起身,眼神冰冷:“傅公子想说什么?方才傅公子还帮着我二哥哥来算计我和许哥儿,眼下被我撞破了,傅公子是想杀人灭口吗?” 谢景无奈的扶额:“你的脑子哪里去了?秦谨年纪不小了,再留在秦家,你母亲能阻拦他几次?知道的是说因为秦谨做了不厚道的事情,不知道的便说是你母亲心胸狭隘。” 谢景的话说的在理。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秦谨无法下场,是因为她母亲动的手脚。 “秦谨若是去了京城,还有谁能管着他?”秦韵冷笑:“方才你可是说了,等他去了京城之后,还要给他介绍个好的先生。到时候秦谨考中了进士,衣锦还乡——” “三姑娘。”谢景轻声打断了她。 秦韵不解的抬头,正好对上了谢景一双暗沉的黑眸。 那眼神无比的认真,认真中还带着一丝受伤。 好像是在控诉她说话不饶人? 秦韵努力的祛除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难道我说错了?” “你觉得我是个助纣为虐的人?”谢景的话砸的秦韵一个措手不及。 秦韵深深的吸了口气:“秦谨说的那些,就是想要害死许哥儿。我和大jiejie都是女子,大jiejie已经出嫁,我也肯定会在及笄后嫁人。但许哥儿年纪这么小,秦谨若是有了功名,许哥儿还有反抗的机会吗?” “但我从没说过会帮助他取得功名。” “那你还——等等,你说什么?”秦韵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愈发的乱了。 “秦谨去了京城,并不意味着他就能一步登天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信你爹吗?你若是不信你爹,你也该信得过你祖父吧?” 是啊。 秦韵有一瞬间的后悔。 方才是她太激动了。 谢景瞅着她这幅样子,看着她被头发遮盖住的额头,心疼的问道:“你额头上的伤如何了?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不用你管!”秦韵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谢景的距离:“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以后若是你对秦谨说的那些都成了事实,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扔下这一句话,秦韵直接转身跑回了韶华苑。 等回到了自己房间,她才回过神。 方才谢景的靠近,让她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那都是因为谢景,因为林湘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