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迷失-3:失去热闹的家
说是要回很多地方去看看,但翁锐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长安。 这里虽不能说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但就现在来说一定是他最重要的地方。 自从朱玉负气离开卧龙谷,整整三个月,他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这让他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女儿娴儿和儿子冕儿现在怎么样了,他后悔没有派人去偷偷打探一下,也好做点准备,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他自己直接回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每一次回长安,翁锐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不仅是他初入江湖的地方,也是他梦起的地方,更是他和朱山、朱玉兄妹两建立一个真正家的地方,对那里的热爱和依赖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翁锐和朱玉后来去过很多地方,短期栖身的就不算了,天枢门云峰山只是一个过渡,几乎没留下他们多少影子,天工山他们住了十年,那也算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但由于种种原因,那也不是他们喜欢的地方,而师父师娘住八公山下的那个院子,虽留下了他们许多温情,但毕竟那不是他们的家,卧龙谷虽好,却被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也没了心情,而长安的延福街秦仁阁,一想起来心就是暖暖的,眼眶也会湿润起来。 这些年闯荡江湖,朱玉跟翁锐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更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磨难,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安享一生,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一路上翁锐心里都在盘算,如何将旁边的院子买下,如何将里面打通重新修缮,他现在有的是钱,但这里面有一个极重要的前提,就是朱玉能接受莫珺。 为了显示诚意,翁锐和莫珺到了长安没有急着回秦仁阁,而是来到最繁华的集市,他要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一些礼品,特别是朱玉和两个孩子。 莫珺第一次来长安,对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长安的雄伟和繁华,哪哪都是吸引力,目不暇接,兴奋不已。 但莫珺是个极聪慧的女孩子,她太知道这次来长安的意义,当翁锐在集市上要先给她买东西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让,而是凭着女人敏锐的感觉,给翁锐参谋给朱玉和两个孩子买了不少东西,当然也少不了师傅、师娘、秦鸢、秦英和猪猪他们的,最后翁锐实在过意不去,她才给自己挑了一件银饰,就说什么也不要其他的了。 东西买的太多了,两个人根本拿不了,翁锐雇了两个壮小伙才拿得下,买东西时两人还有点兴奋,但离秦仁阁越近,翁锐就觉得自己的腿越沉,但他依然闲得如无其事,还不断安慰着更加紧张的莫珺。 “师傅,我回来了。”一踏进秦仁阁的门,翁锐就对当堂坐诊的秦师傅打招呼。 “哦,是锐儿回来啦。”秦师傅答应着,立马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拉住翁锐的手,眼露泪化,微微有点颤抖。 “师傅你还好吧?”翁锐也有些激动,毕竟秦师傅不光救过他的命,还是他医术的授业恩师。 “好,好,回来就好。”秦师傅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翁大哥好!” “翁大哥你回来了!” “翁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一时间,在一旁助珍的秦英,在药柜上忙着的秦鸢和猪猪都围过来打招呼,翁锐也忙不叠的回应着,到了这时候,秦师傅才注意到了翁锐身后的莫珺。 “锐儿,这位是……?”秦师傅问道。 “师傅,这是莫珺莫姑娘,你就叫他珺儿吧。”翁锐赶紧介绍道。 “秦师傅好!”没等秦师傅开口,莫珺就深施一礼。 “哦,莫姑娘好,好了好了,不必多礼。”秦师傅微微欠欠身,伸了伸手,算是还礼,他没有称她为珺儿或者珺儿姑娘,而是称她为莫姑娘,尊重有余,而热情略显不足。 “莫姑娘好!” “莫姑娘好!” 秦英和猪猪也连忙向莫珺行礼,莫珺也一一回应,但等到了秦鸢这里,只见她脸色一冷,“哼”了一声就直接转身到后院去了。 本来挺客气的场面出现了一丝尴尬,好在翁锐他们早有准备,这秦鸢自从jiejie秦无双出嫁,这家里就数她和朱玉最要好了,为朱玉鸣点不平实在可以理解。 “师傅,我离开了一阵子,家里都是您老和大家照顾,我和珺儿给大家买了一些礼物,”为化解尴尬,翁锐连忙堆上笑脸,并对门外高声道,“你们俩快把东西拿进来。” 两个小伙子手里的东西一放下,就足足占满了小半个大堂,看着地上的东西秦师傅微微摇摇头道:“回来就回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礼物当然要买了,”翁锐边取东西边道,“师傅,这是您的,这是给师娘的,这是给鸢儿的,这是英儿和猪猪的,还有这是给……娴儿!娴儿!” 翁锐一叫,还在表示感谢的秦英和猪猪都止住了声,神情复杂的看着翁锐。 “唉,”秦师傅长叹一声道,“锐儿,你别叫了。” “怎么了?”翁锐迟疑道。 “别在这里站着了,先进去再说吧。”秦师傅神色黯然道。 秦师傅的话让翁锐一愣,他忽然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刚才他已经故意大声说话了,刚才又高声叫着女儿娴儿,要是她在的话,早就跑出来了,她和女儿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他和朱玉拌嘴,女儿也总是向着他。 翁锐恍恍惚惚地带着莫珺来到后面的庭院,后面的主屋门已大开,秦母毕氏已经站在门口。 “师娘!”翁锐和莫珺赶紧上前施礼。 “哦哦,”毕氏忙不迭地还礼,但情绪显然不高,并有因为翁锐的回来而高兴,还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泪,“里面的每间屋子我都让人天天收拾,都还是你们原来的样子,进去就能住。” “玉儿他们呢?”翁锐急道。 “唉,走了,都走了。”毕氏说完又抹起了眼泪。 “去哪儿了?”翁锐道。 “不知道,”毕氏道,“自从上回回来,她关上门哭了两天,不吃不喝,啥也不说,第三天就收拾了些东西,带着两个孩子走了,问她去哪里也不说,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毕氏说完,也不再顾及翁锐他们,自己抹着泪转身回跨院他们自己的屋里去了,步态蹒跚,让人看着都有些心疼,而翁锐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他看来,除了这里,朱玉没有地方好去,但朱玉不光走了,连个准确的信儿都没有,这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别坐地上了,进去说吧。”片刻之后,秦师傅挥挥手道。 秦英和猪猪都上来要扶翁锐,被他轻轻推开。 “我自己能行。” 翁锐自己站起来,伸手扶着秦师傅进入后堂坐定,自己和莫珺也在另一边坐下,秦英就站在秦师傅身边,猪猪已经跑前跑后的给各人沏好了茶。 “她怎么能这样呢?”沉默好久翁锐才喃喃道。 “唉,”秦师傅长叹一声道,“在这些孩子中,玉儿最聪明、最敏感,也是最倔强的一个,她想好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对于这一点,翁锐体会得比谁都清楚,他也是在她的倔强中一次次妥协,但这次,他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痛。 “她回来就啥也没说?”翁锐道。 “我和你师娘见她神色不对,两人都问过,可她都说没事,啥也不说,劝都没法劝,”秦师傅道,“晚上秦鸢想陪陪她,也被她推了出来,只把她自己留在了房间。” “他在跟我生气。”翁锐道,莫珺就在身边,一切都不用过多解释。 “夫妻一场,啥事不能好好商量啊,”秦师傅无奈道,“就这么走了。” “她一个人,还带俩孩子,冕儿又那么小,她怎么走啊?”翁锐都有点绝望了。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秦师傅道,“那个钟炫钟公子买了一辆车亲自护送,应该没有大碍。” “拿东西的时候我看过,”猪猪道,“车里面很大,也很舒服,冕儿他们不会受罪的。” 猪猪说完,就看到秦英白过来的眼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偷偷吐了一下舌头退到一边。 翁锐的心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