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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荏飘散的思绪便立刻归拢,她只望着红枣淡淡一笑,回道:“这一整日,我不过是在坐着笑脸迎人罢了,又有什么好累的?” 正院里丁芙的那一嗓子响彻凌云,连角落里的红枣与芍药也听了个分明,她不免替沈宜荏委屈了起来,明明小姐是个最守礼和善的性子,却要被那群人安上一个狐媚子的名号。 “小姐大可不必将那些粗鄙之语记到心里去,小姐您是天上的月亮,身上的萤月之辉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那些人只会以貌取人,奴婢却是知道小姐的好的。”红枣便鼓着腮,气愤不平地说道。 沈宜荏瞧这丫头脸红扑扑的样子,可爱极了,便上前轻轻拧了一把她的香腮,只笑道:“你这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么多酸话,还说什么以貌取人,难道你家小姐我是副丑皮囊不成?” 红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正百口莫辩之时,却见沈宜荏正笑眼盈盈地望向自己,她便羞红着脸,只扭捏道:“小姐又取笑我。” 沈宜荏见红枣羞窘,便也不再逗弄她,只笑着叹了口气道:“我只觉得那些人可怕的很,面上与你亲亲热热的,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将你踩到泥土里,与其和这些口蜜腹剑之人言笑晏晏,倒不如被她们奚落瞧不起。” 红枣微懵,便有些疑惑的望向沈宜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沈宜荏见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望向自己,便轻笑出声道:“好了,我也不‘对牛弹琴’了,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 红枣自是没有异议,她便扶着沈宜荏回了清风苑中。 待沈宜荏走远后,凉亭后侧的甬道里才缓缓走出一个高大挺秀的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厮。 冬儿瞥了眼傅宏浚的眼色,便出言笑道:“这表小姐,倒真有几分见地呢。” 傅宏浚却仍是面沉似水,他只阴晦不明地望了眼那凉亭,半晌后,才目露讥光的一笑道:“这凉亭与我议事的禅院不过几步之隔,她故意选在这里大谈阔论,倒真是‘有见地’呢。” 冬儿一愣,见世子面色冷峻,这才喃喃出声道:“世子的意思是,表小姐她是故意将那话说给世子您听的?” 傅宏浚冷哼一声,而后便不置可否地说道:“她这样的女子,难道你见得还不多?” 自恃美貌才情,便想尽法子在自己跟前蓄意卖弄,只盼着能与自己传出些私情,便能名正言顺地爬上世子夫人一位,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第5章 厨艺大师沈宜荏。 翌日,京城又是个风晴日丽的好天气。 沈宜荏便照例去沈氏所处的正屋请安,恰巧她便在路上遇上了久不见人影的二小姐傅芷娇。 这傅芷娇虽是庶女出身,且姨娘又早亡,却得了镇国公老夫人的青眼,她也乖觉,成日里只跟着祖母偏居在东南角的佛堂中,等闲从不外出示人,就连昨日继母的生辰宴,她也没有露面。 可这每日的请安,傅芷娇却不敢落下,孝字为天,她如今正要议亲,可不能让沈氏抓住什么把柄。 沈宜荏便朝她友善一笑,又主动攀谈道:“芷娇,昨日我怎得没瞧见你?” 傅芷娇与沈宜荏交情不错,许是她们二人境遇相似,都在这锦绣玉栋的深宅中挣扎求生,便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在。 傅芷娇见了沈宜荏,微凉的脸色中便泛出了一丝喜悦,她只回道:“祖母身边离不得人呢,况且那起子人面上带笑,心中却又瞧不起我,我也懒怠去与她们打机锋,倒不如窝在佛堂里清静。” “这便也罢了,我只怕姑母心内不虞……”沈宜荏说完,一双染着愁意的美目便落在傅芷娇身上。 傅芷娇却没忍住,笑出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祖母早已为我想好了说辞。”说完,她便亲亲热热地挽住了沈宜荏的手臂,两人一齐走进了沈氏所在的正厅。 几个大丫鬟正垂首立在沈氏正房门前,沈宜荏只以为沈氏还未起身,正要询问之时,却见一个穿着黑漆色的鹤纹锦鞋的男子正要从那正屋内迈步而出。 沈宜荏便立刻低下了头,只行礼道:“参见国公爷。” 傅升鹰隼般的目光便落在眼前两个容姿姣丽的少女身上,左边清瘦一些的似乎是沈氏娘家的内侄女,每回见了自己都只敢低头问好,可瞧她露出来的那一截皓白莹腕,便知她定是个娇俏婀娜的美人。 只是胆子太小,便失了许多意趣,他也不是什么色令智昏的狂徒,这小女子每回见了自己,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胆小,倒是有趣。 “你祖母的身子,可好多了?”傅升又问一旁默不作声的傅芷娇,只是说话间到底是有些生疏,不像父女,倒像一对远亲。 傅芷娇便躬身回道:“回父亲的话,祖母身子已好多了,如今已能下地了。” 傅升如今虽四十岁的年纪,却面白如玉,剑眉入鬓,眉眼深邃且黑沉,瞧着倒有些桀骜不羁,他便点了点头,只说道:“你母亲已起身了,进去问安吧。”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待他走远后,沈宜荏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傅芷娇便取笑她道:“我父亲竟生的如此吓人?你怎得怕成这样?” “国公爷气势非凡,英明伟岸不似常人一般,我自然是害怕的。”沈宜荏便只得胡乱回答道,她为什么会害怕镇国公?除了她觉得镇国公这人的眼神太精明狠辣以外,便是因为她的姑母沈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