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要让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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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啊!” “胡维宣,你实在是糊涂至极!还说什么多年不曾修书,此时不写更待何时啊?!难道你要等将来张翠峰报复?” “胡老弟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若是修书前去,尊师见了定然欣喜,将来若能抓住机会扶摇直上,太傅也会满怀欣慰不是?” “如若不然,待到将来张翠峰勾结宋家,众位在座的同僚都被弹劾,你于心何安?” ...... 一番话又骂又骗,甚至不乏粗鄙之语,却是情真意切直白无比,听得在场官员深有同感,对于张都督的真性情很是敬佩。 官场就是如此,借力而上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古人言:‘举贤不避亲’,只要身有才学,无需刻意避讳。 或许也是被这番话语说通了心中执拗,也可能就是迫于最后的质问,无论如何,胡维宣终于还是艰难地做礼应声。 当着一干凉州军政巨头的面前,接受了影响一生的建议。 “张都督所言有理,下官明日一早就修书,将一切过往尽数道来,静候恩师教诲。” 张之栋刚露出不容易的贼笑,又听这番啰嗦文人说辞,哪里还肯惯着胡死板,立刻就打手一会,横眉冷对下令! “还等什么明日啊,就在刺史大人府中写了!老夫近来也要向京都送出军报,一道送去便是!” 强势的作风引得众人连连大笑,将张之栋引为了胡维宣的伯乐,一时赞叹之声不绝,附和之语不断。 薛青云也是抚须点头,对于张之栋的贼点子分外赞同。 面对满场盛情,胡维宣闹了个大红脸,也只得应下声来,随后跟着薛奉年前往书房执笔修书,心中却是感念不已,师生之情跃于纸上,多年的艰辛历历在目。 笔落草纸,泪流心田,字句间情真意切,连窗外远观的薛奉年都心有感触,一时不敢上前惊扰。 ...... 华灯初上,夜色渐凉。 宋府。 华美的客厅里哀嚎不断,比起杀羊宰牛还要刺耳,夹杂着阵阵骂声不断传出,吓得门外家丁都胆战心惊。 “嘶......!” “废物!一群笨手笨脚的废物!” “哎哟......我的屁股......轻点儿!哎哟......” “你们还不赶紧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将这庸医给本会长打出去!” ......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几句,一位郎中就被家丁拖出了客厅,就算还有哀嚎响起,也没有那鼻青脸肿的郎中让人害怕。 门外守候的家丁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就吓得低头祈祷,生怕被老爷唤进去痛斥一番,再教人打得像那郎中一样面目全非。 甚至于,就连出入端水的丫鬟们,也是没了往日的狐媚,紧张的面容里满是汗丝,如临大祸一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整个宋府,将近百十号家丁丫鬟,忙得几乎不可开交。 而相比这种眼下的紧张,以及耳旁响起的各种哀嚎和斥骂,听闻的传言才更让他们心惊! 自家老爷可是堂堂的宋大员外,无人不知的凉州首富,竟然在今日的刺史寿宴过后,被县衙差役毒打了八十大板! 这事儿惊得一干下人目瞪口呆! 若不是亲耳听闻这般鬼哭狼嚎,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有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可个别家丁和丫鬟望见厅里那皮开rou绽的上药场景,却是心里愈发的惊骇。 他们无法想象,像宋员外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被毒打八十大板,连小命都去了半条,据说是被几个轿夫换着背回府中的,如今就只能趴在厅中软塌上斥骂,竟是不敢多说嫉恨之言! 仅是隔窗听闻,下人们就已经惊得瞠目结舌,哪怕刺史大人,也从来不敢这般对待老爷,何况还是去祝寿的,就更没被刺史大人毒打的道理了! 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天大的人物啊...... 就在骂声不断的夜色中,门房仆从却是领着一位面容白净的文人前来,不经任何通报,径直踏进了客厅。 那人仪表素净,一眼就看得不少下人赞叹。 不等众人悄声疑惑相问,就都被驱离了客厅所在的主院,连里面的上药的七八个丫鬟都被赶了出来。 这种阵势,就更是惊得宋府下人面目惊疑。 可他们不过是府里的下人,多数都是被宋雨才买来的平民出身,哪里见过什么贵人,也绝对想象不到,来人竟会是一位从四品的官员。 张翠峰。 似乎是碍于张翠峰在场,宋雨才肥胖的身躯趴在软塌之上,就算背后刺痛万分,也还隐忍着没有哀嚎,身边的管家不断扇动蒲扇,看起来极为忠心。 奈何生平从未受过这种重刑,只是忍了十余息,宋雨才还是疼得咧起了大嘴! “嘶......” 瞥了一眼那皮开rou绽的大腚,与rou铺所见情形无异,却是让人感到腿脚发软,心里也生出几分呕吐感。 张翠峰却是忍下了种种不适,淡然地落座一旁大椅。 听见这份动静,宋雨才屈辱的神色愈发明显,挤在一起的脸颊拉长了几分,怒意浮现在了眼中,低沉无比地狠狠出声! “张大人,莫不是来看戏的!?” 见到不如预料的反应,张翠峰才缓缓起身做礼,脸上带有几分深有同感的怒色解释出声。 “宋员外,下官与您志同道合,岂会是那般下作之人?!” “下官心中担忧,方才前来探望,见员外受此酷刑,实在心中震怒,没想到胡维宣那个小人,竟勾结薛青云,致使我等功败垂成!” 听了这话,宋雨才脸上的恨意更浓。 新盐丢失,唐映蓉插翅而逃,甚至唐家将要崛起塞北,多年的渴望化为泡影,唯有巨大的羞辱留在心头! 宋雨才眼里怒火万丈,脸色几乎都要阴沉得滴出水来 不等他嫉恨骂出声来,张翠峰就近前悄声出言,将心中计策尽数道来! 听闻破釜沉舟的妙计,宋雨才终于才露出了几分笑容,脸色的阴狠一闪而逝,对于一心投靠的张翠峰愈发欣赏。 心中振奋之下,竟忍着剧痛爬起了上身,狰狞笑出声来! “好!好!” “既然本会长得不到新盐,谁也别想得到,胡维宣那个小人,竟敢为了讨好一个疯王落井下石,我定要他悔恨终生!” 待到宋雨才沉声吩咐,管家即刻拿来纸笔,忍着剧痛落笔,可惜,如今已是深夜,这份亲笔信唯有明日才能送往京师。 这倒也不打紧,眼下又有计策,宋雨才已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渴望,心情好了大半,客厅里再度响起了笑谈和偶尔的恨骂。 而在城中。 同样也是热议一片,北王之名与新盐经由口口相传,响遍了多数的府邸和驿馆,甚至连百姓都有所听闻。 星夜如洗,月色渐浓。 一片月华之下,凉州城人声不断,城外的军营却是悄然如常,唯有一匹军士身骑骏马而出,向着京师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