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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供纸画押摆在桌子上,裴湛觑了眼,白三低头禀告: “消息刚传出去时,二皇子和太子都派了人来打探,但自从那日宫宴后,不知为何,两位皇子不约而同都收了手。” 裴湛轻眯眸子:“宫宴?” 中宫无主位,宫中只剩万贵妃主持大局,照顾圣上的职责也落在了她身上,这就导致二皇子的便利,常侍奉圣上左右,得以见面机会。 相较而言,自然是圣上那边更重要些。 但,裴湛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梢。 太子也收了手? 这就令人纳闷了。 他不信,太子会不知道,他不可能相信刘三涯的表面之词,挖出太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即使如此,东宫那边依旧风平浪静,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 裴湛和白三对视一眼,白三试探: “除非,太子有法子,能一定让爷改变主意?” 裴湛这些日子,过得很忙碌,也很自在,都快半个月都未回侯府了,今日,一下值,白三就拦了路,讪笑: “侯爷今日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让爷回府用膳。” 裴湛稍寻思,的确很久未见长公主了,颔首点头。 与此同时,裴湛让人给简瑶递了个信,颜青全然听见,回府后,他忽然说: “三日后,是老爷的忌日,我想去净明寺给老爷上柱香。” 话音甫落,就被青栀捣了个胳膊肘。 青栀瞪了他一眼,这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瑶脸上的情绪寡淡了些,她怔了下,才说: “你说的没错,那日,我和你一同去。” 青栀忙忙道:“那奴婢也去!” 简瑶嗔瞥了她一眼,道: “你留下帮锦姨照看锦绣阁,有颜青在,你还担心我的安危不成?” 青栀看了姑娘一眼,又看向颜青,瘪了瘪唇,却也不再出声。 颜青低着头,失神地盯着地面。 他悄然攥紧了腰间的香囊,简瑶和青栀都手巧,哪怕锦姨也是如此,得空时,总会做些帕子和香囊家用,自然不会少了颜青的。 他腰间的香囊,稍有破损,就会换上新的。 哪怕他是中途才来,可她们依旧信任他,如同家人。 三日一闪而过。 去净明寺上香一事,简瑶也同裴湛通了气,可惜,那日裴湛当值,不能陪着简瑶一起。 初闻时,裴湛还轻哼了声: “我平日沐休,也不见得你要出门逛逛。” 简瑶恼他:“你好生不讲道理。” 裴湛不以为耻,他这辈子,最爱以权压人,还当真没讲过道理。 这日,一行马车,从长安城出发,往城外净明寺而去。 净明寺是长安城附近最灵验的一座寺庙,太后礼佛,净明寺的住持慧明大师得太后高看,连带着净明寺也水涨船高。 既是给亡人上香,简瑶带够了香油钱,途中,她掀开提花帘,捧脸和颜青说话: “那日你提出来上香,吓我一跳,平日里若非我主动吩咐,你从不会主动说话。” 哪怕咋咋呼呼的青栀提出来此事,恐怕都不会让简瑶这般惊讶。 颜青沉默地驾着马车,半晌,他才开口: “姑娘觉得意外,怎么还会同我一起来?” 话落,他就被简瑶瞪了一眼:“你很少主动提出要求,只这一次,还是为了我爹爹,我怎么可能不来?” “还有,你说得甚话?” “长安,羡城,我们同行还少了不成?和你一起来净明寺上香,算什么大事?” 颜青攥紧了手中的马鞭,又不说话了。 简瑶早就习惯了如此,倒也不觉得什么,她看着路边满地的风信子,忽然道: “我还记得,娘亲刚去世那年,也如这般,青栀留下来陪锦姨照顾锦绣阁,我带着你去给娘亲上香。” “那时,只有带着你在身边,我才敢出门。” 徒有一张脸,却没有守护的能力,那段时间,简瑶连出门都带着帷幔,小心翼翼的。 颜青眼中有些恍惚。 五年时间,一闪而过,她们四人相知相伴已经整整五年。 其中牵扯,怎么可能一句话简言带过? 快到净明寺时,颜青才说了一句:“年幼初识,姑娘比现在娇气些。” 被人捧在手中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不娇气? 简瑶被他说得捂唇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 净明寺到了,简瑶下了马车,刚迈上台阶,她左右看了眼四周,稍觉不对劲地拧起眉心: “怎么这么清净?” 来净明寺上香的人,不说络绎不绝,至少也不可能似如今这般冷清。 颜青给了个解释:“许是有达官贵人在。” 简瑶点头。 这并非没有可能。 她不在多想,和颜青一同进了净明寺,刚上完香,想到什么,她忽然抿了抿唇,似有些羞涩,她又求了个签。 这一过程中,颜青都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颜青才低下头,浑身僵硬。 听见动静,简瑶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时,她手中刚求的签顿时落地。 来人一身月白,温和对她点头: “还未正式和简姑娘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