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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一盆冷水从苏南头顶浇下,苏南全身发寒,怔了一瞬,后颤着嘴唇问他: “你放的火?” 宁白毫不掩饰,只答一字:“是。” “你疯了吗!”苏南简直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为,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但宁白扣着她的手腕一使力,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们都该死。”宁白低声说着,脸沉在昏暗中,声音很轻,“他们都该死的,不是么?” “我娘亲也在里面!”苏南被气疯了了,情绪过于激动,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包扎的白布瞬间被染红。 鲜红总是刺目,宁白眼睛生疼,往后退一步,放开了苏南。 “阿姐,你有我就好,只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苏府,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好吗?” “不好!”苏南提高音调,往后退着,“阿白,你别再这样了,你清醒一点,我们回到小时候不好吗,为什么你就非得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当一个乖巧温顺的少年呢,我们是姐弟啊,你不是一直都叫我阿姐吗?” “早就回不去了,阿姐。”宁白惨白着一张脸,目光空洞地看着少女,“我不可能再把你当阿姐了,很久之前便不可能了。” 苏南担心她娘亲,听此也不想再和他争论,便跑了出去。 宁白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喃喃。 “回不去了,你不该救我的。” * 火势发现及时,很快便灭了,苏南母亲呛了几口烟,无大碍,算是有惊无险。 整个苏府一片狼藉,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放火,苏南闭口不言,没有提宁白一个字。 宁白终归是她的亲人,他们从小相伴,相依为命,苏南不可能对他有恨,更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只是现在,她要同他保持距离。 他太奇怪太疯狂了了。 看她的眼神完全变了。 翌日,苏南坐在屋内对镜梳妆,想起宁白又是一阵叹气。 而正当她沉思时,门忽地被人推开,夏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两脸通红,表情更是惊讶至极。 “三小姐!你快去看看,宁白少爷他……宁白他,他居然是皇子……!皇子!现在皇宫里来了好多侍卫,说要接他回去!” 啪嗒一声,苏南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 她愣了愣,整个人都呆了,眼睛都忘了要眨,仔细地想夏竹这话是什么意思,许久后才颤了颤睫毛。 “阿白……是皇子?” “是啊!皇宫里都来忍了,还有公公呢,听人说是皇帝身前的大红人,这次特意来接他回去的。”夏竹忙走到苏南身边说道,“三小姐您快去正堂看看吧,老爷夫人他们都在呢,宁白少爷马上就要被接回皇宫了,还等着见你一面呢。” 听到这,苏南才意识到了夏竹刚说的意味着什么,便跑去了正堂。 正厅外面立着两排带刀侍卫,站得挺直,面无表情,一股肃杀之气,而正厅内那位涂着粉的公公正和他父亲一起坐在正位,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相谈甚欢。 除了苏南娘亲生着病没有来,苏府的人几乎都挤在了这正堂。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苏黛一家,此时却是一脸谄媚对着宁白这张冷脸笑,活脱脱一副献媚嘴脸。 是啊,毕竟是皇子,皇室中人,地位自然高他们一截。 苏南在正堂外扫了一眼,便看到宁白径直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牵着她手往外面走。 他拉着她停在了正堂不远处一僻静的桃花树下,微风拂过,落英缤纷,花瓣洒在他们发梢,上面还有淡淡的阳光。 “阿白,这就是你的身世吗?”由于过分震惊,苏南一双水杏眸子睁得大大的。 “我好像从来没和阿姐说过我的身世。”宁白扯着嘴角嗤笑,眼里风雪忽至,脸上映着一种苏南从来没看过的表情。 苏南点点头。 宁白低眸看了眼苏南纯白的脸,眼睛忽起细碎亮光,但过后,却是更沉的黑暗。 他薄红的唇微张,轻描淡写道:“我母亲出身权贵之家,家族权势滔天,当今皇上因此娶了我母亲,借了我母亲家族的权势后顺利登基,可是阿姐,你猜他登基后做了什么事?” 少年笑了起来,纯净的眸子如雪寒冷,低下头来盯着苏南时,苏南身体止不住地发寒,声音都有些抖:“做了什么?” 宁白脸上的笑一瞬敛起,面目平静得可怕:“他屠了我母亲整个家族,母亲带着我拼死逃出,一个人艰难把我养到了五岁,可后面一场瘟疫突至,母亲染了瘟疫死了,而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只好四处流浪,和狗抢东西吃,我想,就是在那时候,我成了恶狗都害怕的人吧。” 少年不轻不重地说着,玉般好看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苏南白腻的脸,勾唇道:“阿姐知道吗,碰到阿姐时我已经饿了七天了,那时下大雪,我连狗的东西都抢不到,只好一次次地抓着过路的人,求他们给点吃的,但只受到他们的打骂。” “只有阿姐……”他的手抚到了她红润饱满的唇,细致地描摹她唇形,“只有阿姐牵我的手,把我领回了家。”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一团火,苏南的嘴唇渐渐被烧得通红,心尖摇摇晃晃的,但此时此刻,她却浑身绷紧,一动都不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