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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落荒而逃吧? 沈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国号、都城、表字, 都和她有关。 为她筑金屋,为她建高台,又因为她一句话就去研究天文。 她如今回来了,没有理由不去朝着越棠走出她的一步。 之前任务结束前那些时日, 她只想着如何能让自己不留遗憾地离开, 努力想办法减少对越棠的影响……最后却适得其反,让越棠更受折磨。 恨就恨吧, 越棠对她的恨,只要不去在意他的态度和话语, 几乎可以无视。确定了他的心思之后, 再去看他的表面冷漠,沈觅甚至觉得有些口是心非的可爱。 回到梧桐殿, 沈觅看着墙壁上的壁画和浮雕,忽然觉得哪处都新奇起来。 起初觉得这里是囚牢, 后来觉得是金屋, 如今沈觅四下去看,她忍不住去想, 越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去绘制出这宫殿中的每一处。 每处都恰恰好地合了她的心意。 那时, 谁都不知道,她还会回来。 征战四方的这些年,他面对的是命途的虚无和可笑。 毫无希望、毫无回应, 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沈觅写进了他生命的每一寸。 沈觅心底柔软下来。 第二日上朝,最近朝中上下讨论最多的就是东征一事,越棠其实筹备东征并不算急,粮草都还没有开始准备。 而除了东征,朝中还有更多政事需要越棠统筹。 淀绥渠的修建已经到了尾声,闻致远亲自监工,今日回雍都来和越棠确认收尾和后续的事宜。 越棠对于闻致远、制造署乃至于工部而言,都不只是大晏的帝王,更是可以一起商榷工程具体事宜的人。 沈觅轻而易举就能从侍卫长口中得知越棠的行踪,侍卫长一脸复杂。 他原本只是被调过来守着梧桐殿的,也没有机会知道陛下的消息,可是因为梧桐殿中居住着的这位,前几日开始,就有宫人每日一大早就来寻他,告诉他陛下今日在哪、要见什么人、要做什么。只要沈觅问,他就都能答出来。 越棠修建梧桐殿时,朝中上下大致都清楚,这是建来给另一个主子居住的。大晏定都后,也不是没有人劝谏越棠开后宫,次次皆是被驳回。 为避免惹怒越棠,朝中渐渐也不再提此事。 侍卫长本来也习惯这样平静单调的日常,谁知道,被调任一次,就让他大开了眼界。 陛下的底线,侍卫长都找不到了。 最初是将人锁在梧桐殿,后来皇宫所有地方任随沈觅出入,如今陛下自己的行踪都会告知沈觅。 沈觅笑着和侍卫长道别。 她素来起身早,今日越棠没有空闲时间,沈觅想出去半天看看公主府。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是在另一具身体上死而复生。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除了越棠,没有人不会惊慌失措。 沈觅不一定要去找云霏,她只想出去看看。 越棠不允许她出皇宫,沈觅和离开梧桐殿一样,寻了一处好爬的墙,屏蔽了附近暗卫感知,避开巡逻的侍卫,直接翻墙出宫。 雍都原本是她的封地,富庶程度几乎堪比丽阳,如今作为大晏的皇都,更是繁华无比。 整座城池的规划都重新定制了格局,沈觅翻墙到一条街道上,站在外面,一时竟也认不出全新的雍都。 索性先随便走一走、问一问路,也刚好可以看看,越棠治下的皇都。 就像是看越棠书房中的书一样,好似一种神秘又新奇的探究。 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声响嘈杂又热闹,百姓脸上没有苦色,生活不比之前的雍州差。 或许是因为就在帝王脚下,不用担心战火,民众自然会安乐许多。 沈觅出来前稍微用胭脂水粉改变了面容,让肤色暗淡下来,走在人群中也不用担心有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找到了一间茶楼。 茶楼中说书先生正在评说着时兴的故事,下面仅有几张桌子上空闲着的,男女老少在下面一边听说书,一边聊着闲话。 这种场合最容易听到百姓私下的说法。沈觅挑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小二立即过来送上茶水。 今日台上说的书恰恰是和越棠有关的,从只用半年收复南朝开始,到越棠一步步统一天下,刚刚讲到派遣章韬出海。 这些事迹早就耳熟能详,台下大都听得漫不经心,各自闲聊着。 “今上战无不胜,但凡是我听过的地方,如今都是咱们大晏朝的了。咱们呐,就等着看大晏最后到底能有多大!” “这仗你是还没打够吗?年年征兵,还让不让人安生下来了。” 有人插了一嘴,“今上年轻气盛,迫切想要建功立业,有些好高骛远了。” “就是就是,先停几年喘口气不行吗,还有淀绥渠,征调了多少人,劳民伤财的……” “只会打天下,不会守天下。” “也不能这样说,有了淀绥渠,咱们以后也方便啊。” 沈觅在一旁听着,系统叹气,“大晏确实经不起折腾了。” 沈觅想了想,“越棠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扩大版图没有错,修建淀绥渠也没有错,都是能够泽被后世之举。可是本来该用几十年去徐徐图之的事情,他刚登基就去做,不管是对当下百姓的生计,还是对于他自己的统治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