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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大惊,立刻去拉越棠的手腕。 越棠只单腿往后退下了一阶石梯,沈觅慌乱间身子往前倾,和越棠的距离迅速贴近! 她这样倒下去,要么抱在一起滚下台阶,要么是她扑进越棠怀里。 她是不是傻掉了…… 沈觅又难过又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手臂被托住,越棠单手扶稳沈觅。 只用单手扶着她,就撑住了她的身子,没有多余的碰触。 沈觅呼吸一窒,立即睁开眼睛,对上越棠含笑的视线。 他只用手扶着她。 还好……今日没再发生别的意外。 沈觅面色微苦,心底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空落。 她借着越棠的手臂站稳,右手还握着他的手腕,沈觅瞪大眼睛。 她怎么还碰着越棠! 沈觅迅速将手收回来,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大概不会知道,她此时被越棠扰得抛下了日常的淡然,一脸戒备地瞪大眼睛看他…… 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越棠很知道分寸,他眼中还是满满的笑意,将手收回,却不再提方才之事。 他不能将沈觅逼紧了。 越棠压着笑,轻声和沈觅说起了旁的,“待会儿结束,殿下要去发彩头,我能随在殿下身边吗?” 他声音温柔,眼神也温柔,笑着和她谈着琐事。 只字不再提方才,沈觅都以为是她记岔了。 沈瑛就在沈觅身后不远处坐着,越棠始终没有看过去一眼。 沈觅胡乱点了一下头。 越棠让开身子,给沈觅让出下去的路,道:“一起?” 沈觅没有回答,抬眸看了看越棠。 他笑着回望,完全没有一丝不自然的模样,好像不自在、尴尬、战栗的只有她。 他全然自如,从五官到发丝,没有一处不好看。 有一丝不爽。 沈觅心绪还是不定,有些气呼呼地用力揽了一下袖摆,僵硬地往下走。 想着越棠淡定的神色,沈觅越想越过分,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在心底默声暗骂。 真是……妖精,祸水! - 发完彩头,这回的游玩就基本结束,到上元节假之前,约莫也没什么能出来放松的机会。 新年之后,元日假期堆积的事务如山,沈觅不问越棠接下来的打算。他做什么,公主府必然支持。 在听到越棠要离开制造署去吏部一事时,沈觅立即想到了今年的吏部考功和文选。 越棠没有选择留在适合他的制造署。 沈觅皱了一下眉,却还是没有多问,只让人费心去搜集一些制造署和科举相关的文献书籍,等到越棠从吏部回来,就能看到他房中添置上的书本。 那日的悸动后,越棠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还是和平日一样,闲时便来拉着她一起放松逛一会公主府,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沈觅这才放松下一见到越棠就忍不住戒备的状态。 过了上元节,很快元月就要结束,二月初九,就要会试第一场。 又是5%的进度。 在这样一日日数着度过之下,沈觅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二月。 这一世和前世太过不同,沈钰在陛下的许可下,扩张着他在朝中的掌控,争夺沈觅手底下的人和权。 沈钰并不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他又是唯一的皇子,按照常理来说,他理应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除了他非嫡出的身份不够完美。 沈觅有条不紊地应付着朝中的变动,二月刚到,就忽然听闻,柳贵妃病逝。 接到这个消息,沈觅写字的手顿住,笔尖滚出一滴墨,洇透了宣纸。 那个不太聪明的贵妃,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多讨厌,她还没正式和她较量过,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随后,柳贵妃被封纯德皇后,沈钰成为嫡子,他手下的两位官员被任命为今年科举的主副考官。 沈觅一瞬间觉得背后发冷。 柳贵妃真是病逝吗? 就算要立沈钰为嫡,为什么一定要柳贵妃死? 这就是一直以来最宠她的帝王。 再盛大的豪宠,也如同裹着□□的蜜糖,扔在荆棘丛中的金囚笼。 前世动荡,北朝经不起党争,这一世安稳,有的是功夫在可控范围内内耗。 沈觅低眸看着纸面上的墨痕,慢慢去收拾这一片污渍,直到面前整洁如初。 其实她看得多了,每回还是一样的不能平静。 怕也只怕,她看得太多,会习惯。 二月到了,距离会试越来越近,越棠最初在吏部处处遭受嘲讽阻拦,他不为所动,凭着陛下口谕,使尽手段,在陛下的底线前取得最大的权利,在吏部自由查阅档案,一项项跟着盘查考功各地方官员。 所有官员,按律法和先例评等。 会试将至,越棠才从吏部抽身,最后将目前收到的档案核查过后,越棠锁上柜子,换下官服准备回公主府。 吏部左侍郎彭峦抄着手站在门边,看越棠不紧不慢地核查,等到他归档好,才冷淡发声,道:“这些天你做地确实不错。” 越棠淡声道:“那就多谢彭大人赞赏。” 彭峦冷笑一声,嗓音压低了许多,道:“为公主府做事?前朝至今,还没有过女子当朝执政的先例,若有朝一日清算,越棠,清晏贵为公主,这些年贤德总能留着命在,折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