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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道:“五日一休沐,休沐日我便再去内苑,若有我能做的,便带回做完,下一个休沐日再送来。” 闻致远欣赏越棠,同样不会忘记越棠是公主府的人。 朝中风云和制造署关系不甚密切,但他还是懂得的。 越棠的选择,他虽然可惜,但也能理解。 听到越棠的补充,闻致远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去人家吏部,没什么官职还想做些有用的……” 简直没什么可能。 但是想到最初他也觉得越棠不可能在制造署有什么发展,闻致远没有将话说死,只道:“这可不容易。休沐日还来内苑,且不说你能撑多久,单单说二月的会试,你还考不考了?” 看着闻致远又气又关切的模样,越棠轻笑了一下。 这不算什么。 前世在南朝处处被为难他都熬过来了,如今算不得艰难。 况且,他也不再是一个人深夜舔舐伤口,他如今是有人关心的。 越棠温声道:“先前殿下让我科考,那时开始,我便准备了许多,乡试后也未曾放下过,也算准备了好几年,会试在即,不急于这一两个月。” 况且他前世的记忆也已经恢复,两世的学识在,科举算不得难题。 闻致远想起越棠还是熹山的乡试解元,听他意思,要不是殿下让他考,他还没打算要参加科举,殿下说了,他才开始准备,熹山的解元就拿到手了? 闻致远忽然不想再说什么。 他不高兴地甩袖就走。 到了门边,闻致远忽然停下脚步,道:“想回来就回来,内苑留着你的位置。” 越棠眼底带着笑。 等出了闻府,越棠便带着徐年徐岁往附近的书铺走去。 天朗气清,万物祥和。 如今简直比梦境还要美好。 越棠方才所言不假,他常去借书买书,每次都会带几本最新的科举集注,他记性好,看书也快,前世忙碌也不曾少读书,这一世几乎可以说是闲着,更没有落下过。 丽阳的书铺他几乎都去过,哪家哪种书齐全,他都知道。 进了书铺,越棠先去了众学子爱去的那列科举相关书籍的书架处,浏览了一遍书名,挑出几本新出的他没看过的,先看了看内容。 旁边的书童正和一个鸦青色华服的青年公子闲聊着。 “公子看看这本?这是前朝左先生所著的杂谈,别家都没有!” 这人笑了一声,道:“我看看。” 青年随手翻了几页,闲聊道:“前朝,不是不忌讳提起前朝吗,你们怎么还敢在店中卖左先生的书文?” 书童摸摸脑袋,笑了笑,道:“前朝都多久啦,如今只是少有人提,哪有什么忌讳啊。” 青年“啧”了一声。 “也就六十年,就都忘了。当初前朝末帝昏聩,南北分裂各为权臣所踞,各称正统,北沈南顾,最后不还是以南北区分。如今看来,都习惯了南北两朝的说法。” 书童听得入迷。 青年斜倚着书架,将手中左先生著作卷在手中,道:“才六十年,还有多少人记得天下一统的前朝。” 书童跟着叹了一声,“可是,如今不也蛮好的吗?” 青年觑他一眼,道:“短视了,须知分久必合。” 青年随手又翻了一页手中书籍,道:“桑梓……嗯……前朝有个传统,如今南朝南面如今也有,远游的人在门前植一海棠,慰藉思乡愁绪。” 书童“哇”了一声,“公子您懂得真多。” 青年被逗笑了,道:“关于这海棠,我家中还有个传闻,说那些思念前朝的人,便会将儿女姓名中带个棠字,咱们丽阳名棠的人多不多呀?” 思念前朝,这话显然不是当朝可以在明面上说的,书童瑟缩了一下,抢过书,道:“您不买就还我。” 越棠看好了要买的几本书,交给徐年,便往别处书架走去。 “买,当然买。” 青年又将书拿回来,慢悠悠朝着柜台走去,到了越棠身边,看了看他对面的书籍,笑眯眯道:“兄台博识。” 徐年已经付了钱回来,青年在他到来之前,轻声道:“听都听到了,不聊聊吗?” “越、棠。” 越棠拿好挑选出的书,徐年正朝他走过来。 他看了青年一眼,道:“知道我是越棠,你也该知道我是公主府的人。” 公主府是北朝皇室,和挂念前朝的人便是天然对立。 青年在越棠看过来的那一瞬,紧紧盯着越棠的眼睛。 越棠容貌好,气场也不平易近人,少有人会这样直勾勾看着他,更遑论胆敢这样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瞳颜色深,外缘有细细的一圈幽幽暗蓝,远看不显,近看却漂亮极了。 青年明显不是在看他的相貌,只是在看他的瞳色。 越棠没有回避。 青年看到他的眼睛怔愣起来,手指都僵住,书卷直接从他掌心滑落。 知道越棠也有长命锁后,他本以为只是碰到了一个老辈故人之子,却没想到,这次……让他真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 徐年到了身边,越棠拿着书同他一起又往柜台走去。 青年没有跟上去,只在他身后道:“我在十字巷,门口有一株西府海棠。虽然让您来找我,失了礼数,可您见了故人总要先好好想一想,我在家中敬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