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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二楼下来,是一个小院子。 叶丽贤的房间在一楼,再往前穿过一条窄走廊,最外面那间就是花店的门头房。 深秋的夜,光秃的树桠不再摆动,夜空静谧无声,能看到云层后露出的半个月亮。 阮梨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不知道仰头在看些什么。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板栗的香气。 她顺着味道寻过去,看到舒临手里拿着一个纸袋,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刚才在房间里的场景还萦绕在眼前消散不去,现在只要看见这个人,她脸上的温度就开始止不住地攀升上来。 阮梨转过脸,准备继续仰头搞她的天文事业,怀里却猛地一沉,被人塞进一包板栗。 她脚尖点上地面,稳住秋千,低头打开袋子,“你去哪弄的?” 舒临顺势在她身旁的长椅边坐下来,“阿姨让我给你的。” 阮梨低低地“哦”了一声。 “她睡了吗?” “嗯。” 纸袋里的板栗还带着温度,清甜的气息顺着张开的袋口散出来,在四周弥漫。 有的时候人能通过嗅觉唤醒记忆。 西瓜和清凉油的味道会让人联想到夏天的庭院。 而眼前的糖炒板栗在她脑海中对应的大概就是小时候和叶丽贤生活过的这条街道。 她手指捻起一颗放在掌心,忽然弯唇笑起来,“你知道吗?” “上中学那会我特别叛逆,尤其不爱听mama的话,每天放学宁愿在同学家做功课也不回家。” “和我妈的交流基本为零,甚至连和她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都不想。她怕我把身体饿坏,经常买这种小零食放在家里的角落。” “她说这些东西会有小老鼠吃掉的。” 兴许是熟悉的环境让人放松,容易产生倾诉的欲望。 阮梨靠在秋千上,东一句西一句讲了许多和叶丽贤有关的事情。 舒临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听着。 尽管她讲的许多事情听上去并不连贯,但这些平淡的生活碎片,却给人异常的代入感。 “mama总是觉得我身上有一堆缺点,不会下厨也不擅长家务,脾气差又能折磨人,能喜欢我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男人。” “……” “她很怕我孤独终老。” 舒临笑了下,不置可否,“你有时候确实很让人头疼。” 阮梨瞪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舒临手撑在身后,身体向后仰,闭上眼睛缓慢道, “我不是什么正常男人。” 晚风贴着脸颊扫过去,稀疏的月光被揉碎悄悄藏进夜空,他的声音也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 阮梨从来没相信过爱情这种东西。 这情感来的单薄,且不会长久。 短暂的幸福过后通常带来的都是痛苦、怨恨、伤痛还有不幸。 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释然了。 每次面对感情的不安,却都会随着他的每一次靠近变成不断膨胀的欲望,将她的伪装打回原形。 她就是喜欢舒临。 无药可救的喜欢。 她不确定这份喜欢能否给她克服一切的力量。 可停在原地永远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秋千刚好在最低点停住。 阮梨缓缓抬眼,对上舒临的目光。 似乎是预判出她想说的话。 舒临转过身,忽而伸手扯住秋千的金属链将她拉了过来。 视线被他深灰色的衬衫布料所笼罩。 “不过。”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会孤独终老。” “只要在我身边。” 阮梨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俯身,靠得越来越近。 直至下巴被他用手指抬起,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落到唇边。 “想折磨我一辈子都行。” 第四十五章 吃人。 他唇瓣轻轻扫上来, 只停留过一瞬。 阮梨的心脏却彻底失去掉跳跃的力气,人停在那里,屏住呼吸, 所有意识都融化进这个吻。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动作极为轻柔。 唇瓣贴合着她的下唇碾过, 滑向唇角, 再落到鼻尖,最后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 温热的电流从皮肤上扫过, 抚平了她因紧张而皱起的眉心,也抚平了她所有的焦躁与不安。 大脑是一片空白, 身体却像泡进温水里,撑得人胸口发胀。 阮梨闭上眼睛,顺应本能的回应他。 无处安放的手指拽住他的衬衫袖口, 扯出凌乱的褶皱,最后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脖颈。 风卷着丝丝凉意,依旧冲散不掉唇齿交缠间guntang的气流。 她细腻的掌心贴在他颈间, 肌肤之间若有若无的触碰摩得人心口发痒。 舒临握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带上几分力道。 直到她喉间溢出一声低吟, 他才回过神似的松开手。 两人的距离被拉开一道缝隙,阮梨意识还有些迷离, “怎么了?” 舒临垂眼看着略微红肿的唇瓣,强压住再次吻上去的冲动, 平复着呼吸。 “不太好。” “……?” 阮梨不明所以。 什么不太好? 是因为刚才说出口的话觉得后悔, 还是和她接吻的感觉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