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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内心倒是比昨天平静了许多。 昨天一股脑说出那些话,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 一个月前她把原先的出租屋退了回去。 狠话放完, 结果还是要住在一间房子里大眼瞪小眼。 岂不是显得她很没骨气。 阮梨在梳妆台前静坐半晌,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缓缓转动下门锁。 昨晚客厅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舒临没有早起下来晨读,二楼的房门紧闭。 她站在玄关处盯着楼梯口看了一会儿。 不知想到什么, 转身将自己锁进房间。 两小时后,阮梨托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按下了余佳宁的门铃。 “你大清早不去上班来我……” 余佳宁还穿着睡衣, 一边打哈欠一边推开门,看到阮梨身旁的行李箱的时候,她一怔。 “你拿行李干什么?被你那尊贵的合租室友赶出来了?” 阮梨把箱子往旁边一推, 头也没抬, “住了两天发现和你同居还不错,想长期发展。” “当时就让你和我一起, 不要去住那个破出租屋,你非要去。”余佳宁用脚踢上门, 跟着走进来, “现在怎么突然想开了?” 阮梨蹬掉鞋子倒进沙发, 随手打开电视, 转头看她,“你不欢迎?” “那到没有。”余佳宁在她身旁坐下,“我怕舒总可能不是很欢迎。” 阮梨眉头一皱, “提他做什么?” 听她语气不对,余佳宁立刻反问,“你们又吵架了?” 阮梨无语,“什么叫‘又’?” “团建结束那天突然跑过来说想我,硬在这赖了两天,今天直接拖着箱子跑过来。” 余佳宁笑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 阮梨突然觉得,有个直觉过于敏锐的朋友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没回答,伸手捞过抱枕压在怀里,“干嘛跟审犯人似的?” 看阮梨这副样子,余佳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吧。”她把身体侧过来,抱起手臂,“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阮梨气势逐渐弱下来,小声说了句,“就是我准备跟他离婚。” 沉默两秒,余佳宁彻底懵了,“离婚?!” “嗯,离婚。” “他真把你从家里赶出来了?” “不是。” “把你从公司里开了?” “不是。” 余佳宁抿唇,又问:“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婚内出轨吧?” “都不是。” 阮梨摇头,“就是觉得没意思,不想继续了。” “……你们俩的关系充其量算是各取所需,突然离什么婚?而且离婚怎么办,工作也不要了?” 余佳宁纳了闷了,“女人,我真是搞不懂你。” 玩笑话是这么说,可余佳宁是真的搞不懂。 认识阮梨这么久,她虽然性格上是能闹腾了点儿,看上去也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她知道。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阮梨从来都是分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所以在她提出要和舒临结婚的时候,余佳宁也觉得。 这一定是阮梨深思熟虑权衡过利弊之后的选择。 在她眼里舒临顶多算个合作伙伴,至于那些随口提起的几句吐槽,余佳宁也只当是她无聊之中的消遣。 只是时间越久,余佳宁越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如果她真的讨厌某个人,就应该像对杨宇一样,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 而阮梨对舒临的情绪大多时候都来的莫名其妙,余佳宁甚至都觉得,她对这个协议对象的要求已经高到比男朋友更甚的程度。 尤其是现在提出和舒临离婚的事情,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这种行为是在逃避着什么。 至于为什么逃避—— “你跟我说实话。” 余佳宁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这话一说出口,房间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阮梨唇角逐渐收敛,连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两人对视一眼,余佳宁眨巴了两下眼睛,缓慢错开视线。 倒不是因为别的。 她知道阮梨对于感情方面有些障碍。 只不过这些阮梨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她也不想戳人痛处。 见阮梨一直没有说话,余佳宁伸手摸过遥控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什么综艺,闹哄哄的。” 电视节目切换的一瞬间,她听到阮梨忽而在旁边轻声开了口。 “我应该从来没跟你讲过,我为什么总是对我妈发脾气。” 话题转变的尤为突兀,余佳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最疼我的那个人。可是我每次看见她,总会忍不住想起以前为了躲债挤在出租屋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那段日子。” 余佳宁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还记得当时我坚持要去英国做交换生吗?”阮梨说,“包括后来不顾她的反对也要来南城自己生活,甚至冲动之下和舒临结婚。”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叹息似的,“我心疼她,又忍不住把从前那些事迁怒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