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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姜婳才长舒一口气,然后瞪向程照。程照正慢条斯理地将桌下的话本又摆上桌面来,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有些意外:“看着我做什么?引诱我?” 姜婳又想挠他了。 “我要回家了。” 程照一顿,不想送她回家。 姜婳窥测到了他的不情愿,立马道:“你不送我回去,那我就自己回去了。”已近午时,马上就到歇息吃饭的时候了。 “不行,我送你回去。” 姜婳露出得逞的笑。 楚国使臣出使的两个月过得格外的快,这两月正是盛夏,姜婳几乎都待在家里。而程照则是因为皇帝带了一批朝臣去了城外避暑,他得留守大理寺,忙起来得一日往返避暑的山庄和京城。 过了两月,出使的使臣队伍如约归来,因长公主不曾同行,和亲的事并没有议定,只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姜婳偶尔从阿父那里得知一些消息,只知道杨丞相对这个结果很不满,非常强势地想把长公主打发走。但是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联合太傅和御史大夫给杨丞相找了许多不痛快,朝中一片刀光剑影。 当然这些和姜婳没什么关系,很快就到中秋,而中秋后一日就是她的生辰。她有点期待程照的生辰礼,不,是非常期待。 值得一提的是中秋时候宫里举办了宫宴,姜婳跟着阿母进宫赴宴,然后观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吵架——坐在轮椅上的长公主跟丞相家三位女眷对呛,期间还有陈太后和稀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最后以长公主的大获全胜告终,姜婳深感佩服,然后出殿更衣的时候就看见轮椅上的长公主站起来了,脚步飞快,没一会就拐过一个弯不见了。 姜婳:“……”更佩服了。 回殿的时候又碰上了小皇帝,小皇帝看了她半晌,意味深长道:“小心水。” 姜婳茫然脸,是小心谁还是小心水?而且她和皇帝陛下很熟吗? 她屈膝行了礼:“谢陛下提醒。” 小皇帝“嗯”了一声让她平身,转身慢慢走入大殿,殿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恭迎,殿外的姜婳不必再行跪拜礼,便小心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越看越觉得奇怪,那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像程照? 第二日就是她的生辰,程照特地向大理寺卿告了假,赶到了姜府陪姜婳过生辰。 好些日子没见,姜婳差点控制不住扑上去,好在姜妙牢牢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程照和姜家众人一一寒暄过后,这才转了身过来,但他也没有走近,而是隔了桌子坐下,背对着身后众人对她笑了笑。 姜婳深切地感受到,程照确确实实变了,他从前是那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阿兄还担心过他这副模样到了官场会吃亏。但如今他不说左右逢源,但已经能和众人说到一块了。 他天生为官场而生。 姜婳弯了眉眼,把自己身前的桂花糕推到他面前,小声道:“这是我做的。” 白瓷盘摆了五块澄黄的糕点,隐隐散了些桂花的香气,程照问:“加了蜂蜜?” “加了好多的,还有白糖,特别甜。”姜婳自吹自擂,“我阿父阿母还有阿兄大堂姊都说我做的很好吃!” 程照原本噙在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听着那一连串的称呼,他握紧拳头才强忍着没打断,原来所有人都尝过了,最后才轮到他。 他夹了一块送入口中,桂花的清香的蜂蜜的甜腻交缠而来,甜味遍布整个口腔,只是,他还是觉得索然无味。又尝了两口,那甜味似乎隐隐带了丝酸苦,就和他心情一样。 今日是家宴,来的都是熟人,姜婳作为寿星得跟着见人,所以说了两句之后,也没等他给反馈,就被姜妙拉着出去见表姊妹们了。 程照眼神透出几分阴郁,没娶回家就还是不放心。 等姜婳再次回到花厅时,花厅里空无一人,问了侍女才知道程照被姜存拉去了外院书房。姜婳正好得了空闲,便想着过去寻他们,结果刚走出一段路,便瞧见两人肩并肩走来,两人唇角都带着笑,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阿兄。”她喊了一声,那边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过来,姜婳觉得心里一颤,目光落在程照身上不舍得收回。 这样一个人,就算看多少年都是看不厌的。 两人快步走近,姜存揶揄笑:“啧,对着谁喊阿兄呢?你阿兄在这边你瞧不见?” 程照眼睛里也有浅淡笑意,但还混杂着一点阴郁,姜婳敏感地觉得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她抿了抿唇,没搭理阿兄,只看着程照。 程照也笑起来:“怎么光看不喊?” 因为这个才不高兴?姜婳犹豫,总觉得直接喊程照二字有些奇怪,似乎太过冒犯了些,但其他称呼她又没喊过,总觉得更加奇怪。 就这么一犹豫,程照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几乎要消失。姜存挑了眉,慢慢退后道:“得,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俩一起走回去吧。” 等他走了,姜婳抓着程照的手臂摇了摇,软声发问:“我该喊你什么?阿照?” 程照心尖一颤,想起梦里她喊的夫君,但随即又按捺下来,不能cao之过急,他故意道:“我比你大,你得叫哥哥。” 姜婳意外,但还是乖巧地喊了:“阿照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