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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步走到门边,刚想把耳朵贴门上偷听,门就哐当一声被打开了,阿父一脸茫然地被撵了出来。阿母向门外瞪了一眼,啪一下关上了门,留门外父女二人面面相觑。 “阿父,”姜婳止不住好奇心,反正近前没有侍女,她很是干脆地问了出来,“阿兄……好龙阳?” 姜嵘老脸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去去去,你小姑娘偷听这个?别去和你阿兄胡说啊。” 姜婳才不受这个威胁,立马转身作势要走:“天呐我一定要去问问阿兄是不是真的!” 不待姜嵘说话,房门又一次被打开,李氏沉着脸站在门后,没好气道:“等会,你们都给我进来!” 父女俩自然不敢反驳,乖乖地进了房门,一人被拍了一下,李氏转向姜嵘道:“你跟你女儿解释一下,免得她回头真去问她阿兄了。” 姜婳眨巴着眼睛,乖巧坐好准备听故事,姜嵘无奈道:“那不是我想岔了吗?也不知是谁,竟在尚书台传些莫须有的传言,说是岫之近日经常与一个俊秀郎君走在一处,两人过从甚密。那些人不敢在我面前说,可总归被我知道了,我想了一日,就担心这事。谁知我一回来你就与我说我担心的事要成真了……” 姜婳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阿母说阿父担心的事要成真了,不会说的是她吧?她立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表情严肃,正襟危坐起来。 可惜李氏没有放过她,直接道:“岫之的事先不说,你女儿倒是要让你担心了。” 姜婳抿抿嘴,语气沉痛道:“我的事不着急,关键是阿兄,那等莫须有的传言对阿兄还有阿父影响多坏,可见背后传的人其心可诛!还有阿兄最近与谁过从甚密?人家郎君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姜嵘的思绪便被她牵着走,摸了把胡须道:“那郎君你们倒都认识,就是先前上门做过客的明宣。传言的人还没有揪出来,等我明日去问问,我倒要看看这传言到底是针对岫之的还是针对我的。” 姜婳也跟着义愤填膺,传出这等流言的人实在太过分了,难道跟她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氏也拧了眉道:“怕不是针对明宣的?阿宁也去找明宣了,怎么不见人传,就传他和岫之的?” 跟姜婳不同,姜嵘是一个很会抓重点的人,登时愣住:“阿宁去找明宣了?去哪儿找的?找他做什么?” 姜婳噤了声,眼巴巴地看向阿母,李氏软了心肠,也怕姜嵘因这事对程照印象不好,因而替她掩饰道:“不过是去给明宣送了一盒糕点,明宣上回还给她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呢,我叫她要记得这份人情,抽空还一下。” 姜嵘为官多年,最是懂得人心,当即便察觉到不对,但他没有声张,只把这事埋在心底,面上佯装理解。 不过几日,年初的官员选任职位大多数都定了下来,姜嵘也知道了程照被任命为大理寺的主簿,就是个打杂的小官。他斟酌良久,以大理寺文书不明为由,从尚书台赶到了大理寺。 进门转了一圈,他就瞧见了正伏案书写的程照,少年郎君身姿挺拔,坐着时上半身也直挺挺的,没有丝毫畏缩之态。姜嵘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下头,回过神来又不屑轻嗤,他年轻时肯定比明宣还俊朗。 程照感官向来敏锐,抬起头时就看见姜尚书令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他本以为自己能做到面不改色,却不知为何,心跳微微加快了些许,甚至有些忐忑。 他有些自嘲地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心虚吧,身无长物却看上了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 第二十三章 找茬有深意,猎艳有后记。 一日忙完,程照甩甩袖子出了大理寺,外边已是夜幕低垂,同行的是刚认识的另一位大理寺主簿,性情直爽外向,一来就与程照称兄道弟。 主簿姓郭,极爱说话,刚走下衙所外的石阶便小声道:“明宣,你是不是何时得罪了尚书令姜大人?” 程照佯装不解:“这是从何说起?” 郭主簿摇摇头,一脸深沉:“你还是太年轻,连姜大人故意针对你都没看出来。他今日说是文书不明,可这等事哪里用得着他亲自过问?来了他却不去找寺卿大人,反而只使唤你来回走动,叫你都没空闲做本职事务。我看他面色不善,看起来颇难相处,你要小心了。” 程照谢过他好意提醒,正好走到路口,两人作别后各自归家。程照转过了身,目光灼灼发亮,漫天星辉也比之不及。 事实上,他在今日之前抱着的心思卑劣到无法宣之于口——皇帝说他未来会成为宰辅,而那时阿宁或许已经许了人家,他想的是,不管是以势压人还是如何,他终究要得到她的。他并不在乎强抢人|妻的名声。 而如今,他轻勾唇角,或许并不用走到那一步。他不怕姜大人刻意针对找茬,姜大人找的茬越多,他娶到阿宁的胜算也就越大。因为姜大人没有理由来针对他,还从尚书台赶到了大理寺,唯一能让他放下身段做这种事的,只有阿宁。 不过,近日怕是见不到阿宁了。他唇角放平,面上带了些烦忧之色,希望阿宁在家不会被申斥。 姜婳当然不会被申斥,虽然被阿母说了一顿,让她不许出门玩,她也就老实地待了两日,每日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两日后她就旁敲侧击地向阿兄打听,得知程照已经领了大理寺主簿的差事,近期都忙得很。当然,她不知道他的“忙”中还有自家阿父的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