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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程家小院里,怀义立马张罗着要去煎药,程照把餐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盒中有两盘糕点,一盘是浅黄色的,一盘则是黄澄澄的,看起来都格外美味。 他迟疑地拈起一块送入口中,软糯的糕点在舌尖化开,甜腻的滋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甜而软,还有桂花的香味。只尝了这一块,他就克制地把盖子合上了。 不能放纵口腹之欲,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他仿佛永远都如此自持,从来没有失控的时候。 这厢姜婳也乘着马车到了家,李氏看见她回来还颇为惊讶:“今日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 姜婳本想随口说一句,心中忽然一凛,若按她原本的性子,必懒得和阿母告那杨鹤知的状,可如今她知晓大伯母有意把姜妙许给杨鹤知,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 她立时换上委屈的神色:“阿母,我在书肆碰见了杨丞相家的二郎君,他、他行止有些不端!” 虽然杨鹤知也就说了一两句意味不明的话,若搁往日,姜婳转眼就能忘,今日她却是用上了自己毕生的演技,将自己的委屈演得淋漓尽致:“我并不识得他,他叫我世妹,我也称一声世兄。他却在说话时故意凑近,还说要来问我借书,被我搪塞过去了。” 李氏登时黑了脸,她女儿翻了年也才十六,那杨鹤知年后就二十了!况且阿宁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大嫂有意和杨家结亲,杨鹤知若闹出什么来,岂不是叫他们姜家姊妹生隙! “阿宁别理会他,不管是哪家的郎君,也没这般做世兄的。你先回去歇着,改日阿母忙完了陪你一起去书肆。” 被温柔安慰了几句,姜婳也不好意思继续演下去,只等着待会再去姜妙面前添上一把火,誓要断了姜杨两家的亲事。 不过没等她去大堂姊面前上眼药,辅国公夫人上香归来,李氏立马就去她面前面前说了一通,着重点明这杨鹤知委实不是良配。姜家再上一辈已经去世多年,这般情况下,两兄弟还没有分家,就是因为感情颇好,两妯娌相处的也不错。 辅国公夫人胡氏身为一府主母,平日自然是镇定自若的,可此时也被气得不轻。那杨鹤知若是在外头亲近别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阿宁,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辅国公府的脸吗?以后让她们两姊妹如何相处? 她本和丞相夫人都说好了,出了正月就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前几日妙妙似是不大愿意,她还想着让两个年轻人趁着元宵一同出游,定亲之事总不好临时反悔。 如今这事却要再斟酌斟酌,至少得让杨家知晓姜家也是有脾气的。 晚间姜婳得知这一消息,开心得多吃了一碗饭,被姜存调侃:“阿宁今日必是没吃糕点,不然那胃也太大了。” 姜婳:“我把糕点送人了。” 姜存奇道:“谁?” “唔,送给程家郎君了,他太瘦了,看着比阿兄瘦上一圈。”姜婳作势思考,“也不知是不是阿兄太胖的缘故?” 姜存:“……”绝对是因为程照太瘦! 姜婳笑笑,轻而易举就把这话题坦荡提起又自然而然地盖了过去。 第十一章 街市灯如昼,提灯换兔子。 姜杨两家的亲事到底搁置了下来,姜妙还颇为纳闷:“阿母前几日还叫我元宵跟杨家二郎出门玩,今日就让我和你一起出门,难道是要你给我作掩护?” 姜婳还没和她说杨鹤知的事情,正好此时说起:“那杨二郎私行不好,我观他面相,全是烂桃花。昨日我去书肆碰见他,他口中话语似是而非,一听就不像好人。” 姜妙惯来了解她,听出了她的厌恶,立马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道:“对,上回婉柔还告诉我那杨二郎给她表妹写情诗,我当时还没信,现在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事姜婳倒是不知道,听到了也觉得意料之中,只是又为“杨鹤知是渣男”一事添了佐证。 将杨鹤知的话题抛开,两人愉快地研究起元宵那夜应该去哪玩。元宵当夜,皇城会组织放烟火,穿城而过的河上会放河灯,城中状元街上会有花灯巡游。 每个地方都有妙处,可她们时间不够,不能都去,只能挑其中的一到两个。商量许久,两人最终决定还是叫上程婉柔,一起去状元街上看花灯,若时间允许,就去河边把花灯放了。 等到了元宵当夜,两人便先乘马车到了将军府,将程婉柔接上车以后,马车便向状元街驶去,只是状元街今夜人格外多,熙熙攘攘的,马车离那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时就被堵住了。 几个姑娘便下了马车准备走过去,姜妙和程婉柔在谈论着待会要买什么花灯,姜婳一边听着,一边分神看街上的路人。 她视力很好,在满街的人影幢幢中还能看清姑娘脸上的羞涩笑意,姑娘的手正被一个男人握在手里,男人只露出小半侧脸,嘴角是勾起的。 姜婳充分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剧情人物的神奇,好像总能被她发现新的剧情点。 那个侧脸娇羞无限的姑娘发间是一支桃花簪,正巧和今日姜妙头上的杏花带雨簪子有些相似,赫然是二堂姊姜如。那男人虽只露出小半侧脸,但姜婳前些日子才见过,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还认了出来,正是手上永远都摇着把玉骨摺扇的杨鹤知。 月色与灯火相互映照,莹白与晕黄融在一处,男人的手暧昧地触上少女的脸颊,替她把微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