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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香上前轻拍叫醒了他,软言软语责骂了曹宇杰几句。曹宇杰含笑听着骂声,将柳香扶上了马车。 沈鱼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流转,好像闻见了爱情的酸臭味。像她这样的单身人士,上马车是不配有人扶的。 马车内,柳香又往外面丢了个暖手袋,还装作是不小心踢出去的,“沾了外边的尘土就不必拿进来了。” 沈鱼眉眼带笑,“你还挺傲娇!” 这词柳香没听过,好奇问道,“何为傲娇?” 沈鱼笑着解释,“明明关心他,出口的话却是责骂,这种行为就是傲娇。” 柳香小心思被戳破,嘴硬道,“才没有。” “嘴硬也是傲娇的一种体现。” 柳香更加赧然,“沈meimei快别笑了。”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车帘晃动,从缝隙中依稀能窥见外面风光,“我已非清白之身,配不上曹哥哥。” 沈鱼深吸一口气,合着那日只骂回了她的命,思想还没转过来,她急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万事皆不可自轻自贱,你若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以后如何自立?” 柳父柳母放权给她,想着让她多打理些家中生意,就没时间胡思乱想。柳香从前只看过账簿,一下子接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幸得曹宇杰在旁协助。柳香发现,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哥哥,在商场上竟是如此优秀,蓦地生出些自卑来。 她空有一张脸,娇弱又不聪慧,更是失去了清白。柳香知道曹宇杰对她有意,可如今的她真的配不上他。 见柳香垂首久久不说话,沈鱼叹道,“若是错失了良人,后悔的还是你自己。”柳香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还很难转变,感情之事,外人帮不了忙,为今之计,只有等她慢慢想通。希望曹宇杰的真情,能早日感动柳香吧。 于此同时,江砚白命小杨换上侍卫衣服,潜藏在荣亲王府暗中查探。 据采花峰以往的作案习惯来分析,他对自己盯上的猎物势在必得,曾经也有个小娘子一遭未曾让他得手,那小娘子一家甚至连夜搬离了住处,但仍旧遇害。 是以采花蜂二次对端敬县主下手的可能性很大,现在荣王府的戒备如此森严,若以采花蜂的思维来判断下一步该如何接近端敬县主,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成一个下人隐藏在荣王府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王府人口众多院子又大,查探起来并不容易,满府上下走一遭,真是腿也要断了。 小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侍卫休息的地方,倒头便想睡。旁边兄弟拍拍他的肩,“兄弟,打个盹儿可以,别睡死了,待会儿轮到我们这一队去巡查了。” 小杨眼皮已经闭上了,嘟嘟哝哝道,“知道了,你待会儿知会我一声。”随即愉快地打起了鼾。 听见鼾声房里众人都笑了,侍卫长道,“最近兄弟们确实幸苦。” 有人痛斥起来,“那采花蜂是真该死!等老子逮到了他,定要打得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就是,害得兄弟们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采花蜂引起群雄激愤,抓不到人,也唯有骂两句出出气了。小杨到底没有睡多久,就被身边的兄弟一巴掌拍醒。 小杨迷迷瞪瞪起来,边整理衣着边往外走,换班的侍卫正进来,小杨与他们错身而过,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阿嚏。”小杨摸摸鼻子,难道近日来太劳累,着凉了? ———— 凡杀人重罪者,若对所判不服,皆可申诉重审。 程三郎在得知他大哥的身世与案情真相后,竟然翻供。 全盘推翻之前所承认的情急之下杀了那假商人,反而说是假商人勒索于他,见他不从抢了他腰间匕首想威胁于他。他奋起反抗,两人推搡之间,匕首无意中刺入了假商人的身体,不是谋杀,而是误杀。 “屋内并无你们二人打斗痕迹。” 程三郎不慌不忙,“那是因为我临走之时清理了。” 办案论罪要讲究证据,当时屋内只有程三郎与假商人两人,并无旁人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可纵然江砚白不信程三郎翻供所言,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杀人。 且早间齐寺卿给他送来一份东西,是有着御批的世子请封奏者。安顺侯为救亲儿,向永嘉帝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而永嘉帝许是不忍安顺侯一脉就此绝嗣,准了安顺侯所奏。 程三郎便是身有爵位了,依照大齐律,勋贵犯罪,可罪减一等,且误杀比谋杀罪责轻。这样一来,程三郎的命就算保住了,改判流放三千里。 程三郎被带下去前,自嘲地问了一句江砚白,“江少卿是否觉得我是苟延残喘?” 江砚白低语一句,“人都有求生的本能。” 程三郎忽地笑起来,继而愈笑愈大声,“我还活着,可他已经死了,终有一日,我会回到盛京,而他,会随着时间而消逝,世人终究记得的,还是我程三郎。哈哈,到底还是我赢了。” 他笑得疯魔,似有癫狂之态。 江砚白看着远去的程三郎,轻摇了摇头。执念太深之人,走不远的。 小谢见他摇头,凑上前问,“大人觉得他说得不对吗?” 江砚白凝望远方,若有所思,“读过《临川先生文集》吗?” 小谢挠了挠后脑,笑嘻嘻道,“没有,大人知道我不爱读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