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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婢名叫阿芸,十分担心夏艳娘身体,“还请大人快些问,我家娘子需要休息。” 江砚白理解她的担心,言明会尽快,“程郎君死时,夏娘子就在身侧,一点儿动静也不曾听到吗?” 夏艳娘玉手扶额,闭了闭眼,“妾身饮多了酒,实在不曾听见什么动静。” 想要悄无声息地掐死一个人并不容易,此人定有着极强的腕力。凶手只杀程梓明,究竟是因为凶手恩怨分明,还是夏艳娘与其是同谋? “夏娘子可还记得,当日是谁与程郎君一同来的留芳阁?” 程梓明是世家子,又颇有才名,江砚白虽不曾与他深交,却也听闻他端方雅正,洁身自好,怎会轻易涉足烟花之地。 “程郎君是与任郎君一起来的,还有个不认识的,我听任郎君唤他十七郎。” 江砚白略一思忖,“夏娘子之意,是这位任郎君常来留芳阁吗?” 夏艳娘点头称是,阿芸补充,“任郎君与我们留芳阁的冬菱娘子是熟识,昨夜也是冬菱作陪,我们娘子是后来才去的。” “那夏娘子可知他们在席上谈论了什么?” 夏艳娘微微摇头,“我见到三位郎君时,他们正打算回府。昨夜郎君们并未唤我,只是我途径他们屋前,恰闻程郎君正吟诗,一时钦慕于他的才华,主动上前攀谈,是以妾身并不知道三位郎君所论之事。” 夏艳娘温软细语,柔弱似水,任谁见了都要怜惜几分,可惜这一脸娇媚姿态无人欣赏。 江砚白让艳娘先稍作休息,着人去唤来冬菱,冬菱姗姗来迟,她也是个美人,与艳娘不一样的美,若艳娘之美譬如芍药,那冬菱之美便是晚莲。 冬菱盈盈朝江砚白一拜,声如黄莺,“见过大人。” 第41章 糖炒栗子(二更) 江砚白不多废话…… 江砚白不多废话, 直入正题,问起冬菱当日三人席间谈论之事。 冬菱却道,当日席间并非三人而是四人。除了任程李三人, 还有一位徽州商人,这商人已于昨夜离开留芳阁, 动身回转徽州了。 冬菱简单交代,三言两语便道明了当日三人的来意,为一则临川先生的字帖,而那徽州商人便是字帖的拥有者,那商人因生意上出了些问题, 便想将字帖变卖。这桩生意最后是成了的,所以程梓明喜上眉梢多饮了几杯酒,兴起作诗,这才有了之后艳娘主动寻上门这事。 冬菱还刺了夏艳娘一句,“艳娘平日里甚为高傲,碰上程郎君这种真正身份高贵的世家子, 与我们也并无什么不同。” 同为青楼女子, 冬菱样貌不俗,想来并不服气夏艳娘花魁之名。但仅仅一番交谈,程梓明便与夏艳娘同寝, 足已见夏艳娘的确有惑人的本事。江砚白忽略她拈酸吃醋的话。 程梓明酷爱临川先生字帖, 若是他为此而来便不奇怪了。江砚白凝神思索,问道,“程梓明是如何得知那徽州商人有临川先生字帖的?” 冬菱并不确定, 老实道,“妾身不知,那徽州商人于留芳阁内住了半月, 任郎君来时他们二人时常攀谈,想来是任郎君做了个中人。” 有冬菱之证词,江砚白命人去传唤任文林,且让人在盛京打探那位徽州商人的下落。那商人昨夜才离开,现在去追,想必还来得及。 小杨去寻任文林时,他人并不在家,经左右邻居提醒,小杨最后在赌坊找到了输急眼的任文林。 任文林双眼赤红,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又从袖中掏出最后的十两银子,眼神紧盯着骰盅,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显然他运气不太好,“豹子,庄家通杀!”荷官打开骰盅,任文林后悔地拍了一下赌桌,摸摸浑身上下,没银子了,又输完了。 任文林垂头丧气地转身,一抬眼看见双手抱臂等着他的小杨。小杨轻蔑地瞥他一眼。“任郎君,和我走一趟吧。” 任文林眼珠一转,心慌不已,心想,莫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他拔腿便跑,小杨追出数十米在街头将他擒获。 “嘿,跑什么呀,干了亏心事?”小杨把任文林双手反剪,押他回了大理寺。 任文林见公差转身便逃跑已是不打自招。江砚白都无需费口舌,他自己便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明白。 任文林虽然好色嗜赌,却在书法上有些造诣。一日在留芳阁认识了那徽州商人,交谈间知晓对方在为生意周转不灵而苦恼,不得不卖了家中珍藏字帖。 徽州商人不愿卖真字帖,任文林也恰因赌博囊中羞涩。而任文林又知道程梓明对临川先生字帖爱不释手,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一条计策。由任文林率先仿制一副假字帖,再将程梓明引来,届时任文林以银钱不足为由劝说程梓明买下。 验货时用真字帖,再灌上程梓明两杯酒,待其神志不清时,再将字帖来个偷龙转凤,所得银两他便与徽州商人二一添作五。 任文林大声哭闹,说自己不该财迷心窍,“在下一时贪图钱财,还请江大人饶命!”想来定是程梓明回府后发现了不对劲,这官府才着人来捉他。 江砚白不耐烦打断他,“行了,没问你这个,程梓明昨夜死在了留芳阁。” “啊?程兄……死了?”任文林昨夜拿到了钱后便在赌坊彻夜赌钱,竟是连程梓明的死讯都不知,他满脸不可置信,还问起程梓明的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