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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的稀奇玩意儿看完了, 大齐的精巧之物也不能错过。 竹编,木雕都是司空见惯了,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有手艺人拿狗尾巴草杆编制小玩意,或蟋蟀,或螳螂,或虾米…… 那编草杆的手艺人还现场演示,只见几根狗尾巴草杆在他手中穿来穿去, 也不止怎得就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 编好了递给面前伸长了脖子等着的小童,编制时特地留出一截狗尾巴草杆,在尾处弯一个小圈套在小童手指上,小童父母也爽快掏银子。 沈鱼想起从前,中学时期她有个男同学会用弹性绳编制各种动物,他也没系统学过, 只凭借着想象力, 不过都被班主任没收,也不知那同学后来有没有去要回来。 那手艺人与她那同学年岁相当,看来这个年纪, 正是想象力爆棚的时候呀。年轻的手艺人面前还摆着许多木雕, 个个小巧别致。 年轻人上来招呼,“小娘子随意看看。” 沈鱼对草编感兴趣却不打算买,草编多用鲜草杆, 过了几月便失了水枯黄松散,也算消耗品,沈鱼还打算存钱开分店呢, 自不会花钱买这个,木雕倒是可以考虑。 时下人雕刻都图个意境与吉利,是以最多的题材便是观音坐莲,马踏飞燕,或是福禄寿三星,再有就是花鸟鱼虫,也看个有趣儿。 这摊子却不同,摆了些猪狗猴羊,每一个的神态都抓住了精髓,尤其是那小猴,抓耳挠腮活灵活现。 “这是女子刻的。”江砚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脸上带了个猫脸面具,淡淡说了一句。 沈鱼看着他的面具,啼笑皆非,江砚白消失这么久,原来是去买面具了,她往他身后望了望,“那小娘子,没再追来?” 长得太招人也是件烦恼事。 大齐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是那么严谨,女子若有胆大的当街抛香囊或是拔下一只发簪掷过去也是有的。一如今日,有相好的娘子郎君一同上街玩乐也是不少的。 但江砚白还是顾忌着沈鱼的清誉没有与她走得太近,隔了三两步的距离,是以外人看来也不觉得他们是同行。 江砚白便遇上了一个胆大的小娘子,只见临空飞来一只钱袋落在脚下。江砚白本还以为是哪位遗失的,拾了起来打算找寻失主。 却不想人群中钻出来一位胡服窄袖的小娘子,她挽了个男子发髻,头上只有一根束发簪,傅粉口脂却是一样未落,虽做男子打扮,但很容易能看出是个女子。这也是时下盛京流行,高门贵女也不乏这样装扮的。 胡服小娘子好生大胆,上前行了个抱拳礼,开口一把细嗓,“郎君气宇不凡,不知可否结交一二?” 江砚白面不改色,显然对待这种情况十分有经验,“这位郎君,请收好你的钱袋。” 胡服小娘子却不肯接,甜甜一笑,“区区碎银,就当请郎君喝杯薄酒了。” “萍水相逢,不敢受礼。”江砚白执意要还给她。若是一般脸皮薄一点的小娘子,人家拒绝意味这么明显,也就不强求了。 可这位小娘子显然不是一般人,将江砚白伸出来的手往他那边推了推,顺便在他手背上用指甲轻轻剐蹭,明晃晃地吃了把豆腐。 江砚白桃花眼垂了下来,有些冷峻,往后退了一步,缩回手,木着脸,“这位郎君,这些银子当真赠与我?” “自然当真。”胡服小娘子一喜,心道定是方才的动作起了作用,让他改变了主意。 江砚白掂了掂钱袋,里头碎银不少,随即抓了一把出来撒向四周。 凭白天上掉了钱,哪有不捡的道理? 胡服小娘子被人群拦住,口中还大喊着,“郎君莫走!” 混乱中,江砚白抽身而去,顺便拉走了看戏看得正欢的沈鱼。 江砚白拿衣袖擦了擦手背,“沈娘子当真一点情面不讲。”江砚白也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被胡服女子调戏,远没有沈鱼无动于衷来得让他情绪波动。 不是每日都花那么多心思为他做吃食吗?怎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一脸笑意。 沈鱼摊摊手,觉得是不是自己笑得有些过分了,敛了笑意,“江少卿的桃花劫,我能帮得上什么呢?” 自然是帮得上的,这香囊砸人也有规矩,若是砸中了有主的郎君,只需同游的小娘子往那儿一站,即便对面小娘子再不甘愿,也得将香囊发簪收回去。 见沈鱼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江砚白一拂袖,走了。 徒留沈鱼在秋风中凌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生气了?”但这有气也不该对她发呀! 若是邓氏在这里,定要给她两个爆栗,再骂两句不解风情。 沈鱼心大,只当江砚白被个小娘子调戏了心情不好,她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复又逛起来,良久才又在这摊子前相遇。 江砚白独自生了半天闷气,却也不知到底在气什么,回想沈鱼的种种表现,她好似对有些风俗民情都不是很了解,兴许是不知道这规矩。 且他也未对沈鱼有什么回应,人家小娘子又有什么立场,怎么好跳出来替他解围。 想通了这些后,江砚白更觉得自己这气来得有些莫名奇妙,该去和她道歉才是。 猫脸面具做的不错,斑纹画得极妙,白线随意画了几道猫须,还是只橘猫,所谓十橘九胖,沈鱼想象了一下江砚白成了只胖胖的橘猫,又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