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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一听,自家男人又嫌弃自己了,立马哭丧着脸做午饭去了。 钱没要着,人没闹着,一大家子相对无言,碗里的菜本来就没什么油水了,这下更难下咽了。 房冬果挪了挪那胖乎乎的身子,委屈道:“娘,这几天怎么都是白菜帮子啊,能吃点别的吗?你就算不心疼我,也该给斐文补补啊。” “补什么补,生个丫头片子能费多大劲?不叫她下地干活就不错了,还当起姑奶奶了!惯的她!”赵芳在房世元面前狠不起来,受的憋屈和窝囊气,全都撒在儿媳身上了。 这谢斐文也是个面团捏的人,一点血性都没有,挨了骂只会缩脖子闷头吃饭,人又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要不是戴着一副眼镜,那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房秋实。 一想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赵芳就来气,连带着看谢斐文也不顺眼,起身加饭的时候故意拿筷子敲打了谢斐文脑袋一下:“不中用的废物,生不出儿子娶你有什么用!” 谢斐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端着碗去屋里吃了。 赵芳一看,更是火冒三丈,饭也不盛了,叉着腰站在房门口骂了起来。 这一骂,就骂到了房春花回来。 她刚把蚕喂饱,马上七月了,夏蚕会在那个时间段结茧,她可得盯紧了。 所以一下子忙到了这时候才回来,等她进门一看,自己闺女房媛跟往常一样蹲在门口吃白米饭呢,心一下痛得一揪一揪的。 也不管堂屋那边骂得多带劲,走到门口牵着房媛的手打算往桑树林那边走。 那边她刚搭了个棚子,还起了个土灶,准备偷偷给女儿加点营养,因为她偷摸养在林子里的鸡已经下蛋了。 结果还没出院门,就被房世元叫住了:“大丫,怎么回来了也不叫人呢?当我和你娘死了?那你别住这里了,把这个月的伙食费给了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房春花生得老实木讷,一看就是嘴笨不会说话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抬头瞪着房世元,反问道:“三天前我不是刚拿了三十给你?” “三十?三十管什么用?你知道你弟弟超生罚款要交多少吗?三千!!!你得拿一百个三十才够!”房世元把筷子一摔,吹胡子瞪眼地咆哮了起来。 好像生孩子的不是房冬果,而是房春花。 房春花一听,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再看看房媛手臂上的伤,知道今天孩子又被迁怒了,更是委屈得不行,哭着反问道:“夏蚕还没结茧,我上哪弄钱去?我也是你生的,媛媛是你亲外孙女,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她?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啊?要是实在不行,我去给计生组的人磕头总行吧?就让他们缓两个月,不然就是把我逼死了也拿不出来这些钱啊!” “逼死你?谁逼你了?啊?老子养你长大,你做了寡妇老子也没说嫌你晦气不让你进门!你不思回报就算了,还整天造谣老子逼死你了,你今天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带这个贱种出这个门!”房世元彻底没胃口吃了,天知道当初知道房春花怀了双胞胎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这要是两个儿子,那冬果就能多出点彩礼钱,娶个更好的媳妇了。 谁想到呢,居然只有一个儿子,另外一个赔钱货他当时就想掐死了,是大丫这个丧门星,非要哭着闹着拦着不让他下手。 要不是二丫回来横插一脚,他早就把这个赔钱货给弄死了,还能留到现在养着碍眼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怒不可遏,总觉得最近家里不顺一定是这对丧门星母女的错,这死了男人的女人就是晦气,不该留在娘家住的。 他得想个法子把这两个倒霉催的赶出去! 念头一起,他就抄起墙边靠着的扫把,气势汹汹地扑上来,要动家法了。 眼看着宝贝闺女要挨打,房春花根本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卧倒在地,将房媛牢牢罩在了身下。 碰翻了的瓷碗碎在地上,扎在她手心里,她却连眼睛都不眨,祈求道:“你打我吧!打我就行了!是我不争气,生下来就没带把儿!也是我不争气,没能生两个儿子给你多挣点卖孙子的钱!也是我不争气,没本事现在就让夏蚕结茧还上你儿子的超生罚款!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中用,你打死我吧,你别碰我的媛媛我求你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邻里小巷,却仍旧不能阻止那扫把无情地落下。 时值盛夏,房春花身上那单薄的的确良衬衫根本不能为她遮挡任何风吹雨打,很快,她就浑身是血,绽裂的皮rou被碎裂的布条子撕扯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房夏苗从桑塔纳里出来的时候,房春花已经奄奄一息了。 就这,房世元还不肯歇手,搡开过来劝说的邻居,再度扬起扫把,准备把人打死算完。 房夏苗被这一幕惊得魂都飞了,她吓得根本来不及思考,视线一扫,俯身抄起脚下的一块板砖,冲上去对准了房世元的后脑壳,一板砖拍了上去。 嘭的一声,房世元的脑袋上好像摔碎了一块大西瓜,殷红的血水直往下流。 李爱国一看,完了,房世元死不死的不重要,他老婆可不能做杀人犯啊,立马冲出来,对里面发痴的房冬果吼道:“你是死人吗?大姐欠你什么了?要她把一条命都搭上才对得起你吗?畜生不如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