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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收回目光,把面前的纸张收拾一番,然后拿出一本诗集,看一会儿后闭上眼睛默默背诵。 作诗几乎是读书人社交的必备技能之一,也是科举中要考到的内容,却恰恰是秦遇的弱项。他现在是一头抓瞎,又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先背一些诗词,找找感觉。 背诵的时候,也能让眼睛得到休息,他可不想变成近视眼。听说成朝是有眼镜的,记载有云:如钱大者,形云母,而质甚薄,以金镶轮,纽之合则为一,歧则为二,老人目皆不辩细书,张此物于双目,字大加倍。【注1】 然而用脚趾想,都知道这种东西不是平民百姓用得起。 他背诵完毕,睁开眼就猝不及防对上赵锦堂的脸。 秦遇:……… 赵锦堂嘿嘿笑,小声道:“我看你没背完,不敢打扰你。” 秦遇叹了口气:“但你这样很吓人。” “没有了没有了,下次不会了。” 秦遇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话赵锦堂都快说烂了。他懒得跟他争辩,问:“做什么?” “有一段文章不懂,你帮我看看。” 秦遇目光落在赵锦堂手指的地方:“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注2】 秦遇试探问:“这一段话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锦堂想了想,道:“有些字面上的懂一点。” 在秦遇的眼神示意下,赵锦堂磕磕绊绊开始讲述自己的理解:“为…为人子的,不能…羞辱…自己的双亲……不能有自己的财产……,呃…父母健在,不能穿太素…呃不是不是……不能穿白色的衣服。父母亡故,就不能穿彩…彩色的衣服。” 说完了,他微微抬眸看向秦遇,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秦遇扶额,“严肃点。” “喔。” 秦遇轻点书页:“你后面半段的理解没错,但是前面偏离了本意。”赵锦堂也是后面半段说得流利。 “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是说为人子,不要背着父母做见不得光的坏事,不要莽撞做危险的事,这里的【惧辱亲也】指:使亲人恐惧的事,明白吗?” “还有后面那句【不许友以死】,是说不要为了朋友涉险从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孝经》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它们是有共通性的,保护好自己,重视自己的生命,对父母来说,也是一种孝顺。” 赵锦堂恍然大悟,细细琢磨后小声道:“我懂了我懂了。” 他转过身去,没一会儿就把这段背了下来。 秦遇在心里跟着他一起背,算是加深印象。 他原本以为古人不通情理,墨守成规。然而学得越多,才发现古板的人是自己,因为有了刻板印象,就先入为主给古人定了性。还好如今改正过来,难怪人们说常学常新。 第17章 殊安寺住持 秋日的风吹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清爽的凉意。 下午散学之际,秦怀铭麻利地把东西收进书箱,快步走到秦遇身边:“我们一道儿回去。” 赵锦堂闻言,眼珠子一转,也跟着嚷嚷:“我也要,带我一个!” 秦遇左右看看,扬了扬眉笑而不语。 离开私塾一段距离,秦怀铭就像飞出笼子的鸟儿,兴高采烈道:“遇弟,明日休假,我们出门玩吧。” 秦遇:“去哪儿?” “来我家玩啊。”赵锦堂急吼吼提议。 秦怀铭翻了个大白眼,“你想得美。” 他还想邀请遇弟去秦家玩呢,但他开口了吗。还不是考虑到遇弟不自在。 赵锦堂被否了也不恼,摸着下巴思考,不一会儿又道:“那我们去划船。” 秦遇问他:“谁的船?” 赵锦堂被问住了,弱弱道:“竹筏行不?” “不行,不安全。”秦怀铭皱着眉:“我不会凫水。” 赵锦堂鼓着嘴嘟囔:“你怎么这么笨。”然后问秦遇:“你会吗?” “呃……”这把秦遇问住了。 现代时候他是会的,而且游的很不错。但是现在连身体都变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 秦遇迟疑片刻,才道:“应该……会的吧。” “什么叫应该啊。”赵锦堂不满意这个答案:“该不会你也不会吧。” 他觉得自己说中了,然后又赶紧捂住嘴,好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遇太阳xue微跳:“你那副样子作甚。”他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赵锦堂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去殊安寺如何?寺里种了好多石榴树,可甜了。我娘说她怀我以前,就经常去殊安寺上香拜佛,没多久肚子里就揣上我了。” 秦怀铭简直无力吐槽:“我们三个少年去殊安寺干嘛,我们又不能怀孕。” 赵锦堂被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去哪里!” 秦怀铭一时也说不上来,假期只有一天,能选择的范围大大缩小。 最后还是秦遇提议去镇外走走,“明日不赶集,白天用不着驴子,我把小毛驴牵出来,带上锅碗瓢盆,我们野炊。” “这个提议好。”秦怀铭以拳击掌,大表赞同:“遇弟带锅具,那我就带食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