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孟桐的时候正是孟国维打拼事业的时候，李惠忙着做他的贤内助，没精力照顾女儿，孟桐叁个月大便把她丢给孟家老两口。 孟桐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还有她的小姑姑，孟然。 孟然只比孟桐大十六岁，孟桐从小就爱黏着她，比起爸妈，孟桐更喜欢她的小姑姑。 奶奶人呆了以后，嘴里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孟然，记得给童童热奶。” 每天早上，孟然都要把童童的牛奶热好了，她才出门去上学，童童喝不了奶粉，一喝就吐，没办法，孟家只好给童童订鲜牛奶喝。 孟然放学后会路过报亭取奶，第二天早上再给童童热奶，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童童上了幼儿园。 也是在那一年，孟然和卓越结婚了。 孟桐不太记得小姑姑结婚的场景了，只是从大人的口中以及当时的照片来看，她应该是哭的特别厉害。 有一张照片，是她抱着小姑姑的大腿哇哇大哭，孟然虽是在笑，脸上却挂满了泪水，卓越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姑侄二人。 好在，小姑父对她也好，孟桐小学有一半的家长会都是小姑姑和小姑父给她开的。 班上的同学都羡慕她：“孟童童，你爸爸mama长得可真好看，。” 孟桐虽然不懂同学们为什么羡慕她，但她也不想把事实告诉大家，因为在小孟桐心里，她多么希望小姑姑和小姑父就是她的爸爸mama。 小姑姑会给她编最好看的辫子做最好吃的蜂蜜糕，小姑父周末会带她们吃大餐坐旋转木马。 叁年级的时候，老师开始教大家写作文了，题目是《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希望小姑姑和小姑父能变成童童的爸爸mama。” 一眨眼，孟桐上了初一，小姑姑家从四楼搬进了叁十一楼，家里经常见不到小姑父，孟桐敏感地发现，小姑姑不爱笑了。 后来的一切，孟桐不愿再回忆了。 小姑姑死了，奶奶傻了，爷爷瘦的直不起腰。 孟桐所有的天真烂漫都定格在初叁的那个新年。 正月十五的那天，孟桐在日记本写下：“我一定要让卓越、赵丽岚那个贱人还有她的野种受到惩罚！” ...... 孟桐中考发挥失常，孟国维知道童童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并没有责怪她什么，找了个关系把她安插进了市一中。 中考结束后，孟桐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多月没出门，开学的第一天，久违的阳光刺的孟桐睁不开眼。 孟国维不放心女儿，亲自送她报道，临下车时，孟国维忍不住开口道：“童童，一切都过去了，上了高中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吗？ 孟桐盯着“西城一中”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孟桐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的。” 一中高中有火箭班、实验班、普通班，孟桐被分到了四班，是实验班，想来是孟国维打过招呼了。 找了一圈自己的名字，孟桐的位置在一组叁排。 “童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桐回头，惊呼道：“小白！” 只见白灵从四组的最后一排绕了教室一圈，冲到孟桐跟前，抱着孟桐哭了起来：“臭童童！一个假期联系不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心想：这新同学搞得哪一出啊？ 孟桐自然注意到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只好先安抚着白灵：“大家都在看呢，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白灵这才止住，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孟桐替她擦了擦：“都是高中生了，丢不丢人？” 白灵使劲儿擤了擤鼻涕，没好气地打了孟桐一下：“都怨你！” “都是我的错。”看着白灵，孟桐的心情好了些许。 不一会儿，四班的班主任来了，是个男老师，老师姓田。 “各位同学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吗？” “那个......“一个胖胖的男孩站在白灵面前犹豫了半天。 “干什么啦！”白灵不耐烦道。 “这里好像是我的位置。” 白灵哭的太忘我，忘记刚刚怎么把人小胖拉起来，鸠占鹊巢了。 “老师！”白灵举手了。 “怎么了？” 白灵直接站了起来，“我近视一千度，最后一排看不见，我想换到这里。“ 孟桐不敢置信地看了白灵一眼，这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白灵哪是近视眼，她恨不得长了双透视眼，孟桐从来就没见过像白灵这么眼尖的人。 “一千度......“田老师推了下眼镜：“那也没见你戴眼镜啊？” “我戴的是隐形眼镜。”白灵说的是理直气壮。 田老师多看了白灵一眼，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估计是嫌戴眼镜不好看，现在的小孩就爱赶时髦！ 田老师翻了翻名册：“这换位置也得其他同学同意才行。” “钟浩正？” “到！”原来小胖叫做钟浩正。 ”孟桐？“ “到。”孟桐点到。 “还有...卓予凡？“ 孟桐猛然抬头。 白灵奇怪，”怎么了童童？”孟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突然一下绷直了起来。 “你认识这个人啊？“白灵转身，四处寻找这个”卓予凡“。 孟桐迅速敛去神情，“没什么，就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切～哪里好听了？”白灵嘟囔了一句。 孟桐勉强扯了下嘴角，手心里的指甲印出卖了她的紧张。 “卓予凡？” “在。” 孟桐轻轻地侧了下身。 “你们四个愿意换位置吗？“不仅是同意换位置，也要同意换同桌。 “我愿意。“孟桐回道。 钟浩正含糊其辞地说了声：“也行。” 白灵自然不用说了，轮到卓予凡的时候，他直接来了句：“我不愿意。” “不用你换，你只要同意和钟浩正坐在一起就行了。”田老师以为卓予凡是不想坐在前面，坐在前面就意味着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学习，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一般都爱往后排挤。 可谁知卓予凡又发话了：“我不想和男生坐同桌。” 此话一出，班里瞬间传来一阵“哦～～～”的笑意，虽然是开学的第一天，但这好戏却没耽误看。 不想和男生坐同桌，那就是想和女生坐同桌喽。 再看看孟桐和白灵，实不相瞒，班里的几个好事头子已经默认她俩是四班的双株花了，就是不知道卓予凡是想和哪朵花坐同桌了。 “安静安静！那孟桐你过去，白灵你和钟浩正坐同桌。” “那可不行！”这样一来，她的小算盘岂不是白打了。 “就这么定了！”田老师不满地看着白灵：“开学第一天事就这么多！” “我...“白灵还想争取一下，被孟桐拦住了。 “田老师生气了，刚开学，别把班主任给得罪了。” “可是害得你换到最后一排。”白灵抱歉地戳了戳孟桐的手背。 “没事，反正我也能看的清。”孟桐收拾好了东西，朝四组最后一排走了过去。 四班男生比女生多了六个，多出来的男生都集中坐在了四组和叁组的倒数两排。 孟桐觉得自己有股羊入虎口的感觉。 卓予凡对孟桐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看了她一眼，便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孟桐也不是主动打招呼的人，仔仔细细地擦了遍桌子，掏出课本，第一堂课开始了。 第一堂就是田老师的课，语文课。 “今天我们来学习《沁园春·雪》以及《雨巷》，大家先自己默读一遍。” 孟桐打开课本，小声读了起来。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又彷徨......“孟桐的声音像是幻音一样，一直在卓予凡的耳边环绕。 卓予凡被她念的心烦意乱，忍不住敲了敲桌面，一副被孟桐打扰的神情，“老师是让你默读。” 孟桐面无表情的看着卓予凡。 卓予凡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 孟桐不再出声了。 五分钟后。 “哎。”卓予凡碰了碰孟桐的胳膊，指着黑班问道：“那段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清。” 孟桐并没有搭理他。 又过了五分钟。 “这段什么意思啊？又是凄婉又是迷茫，这戴望舒是不是看上人丁香姑娘了？“卓予凡继续问道。 孟桐依旧不为所动。 卓予凡：“......“ 后桌的王劲夫见卓予凡搭讪漂亮新同桌碰了一鼻子灰，小声嗤笑道：“让你刚刚嘴贱～” 卓予凡转身挥了下拳头。 他和匹夫都是一中初中部篮球队的，关系熟的很。 “没想到咱迷倒万千少女的凡哥也有被人无视的一天～”想到卓予凡从前在初中的待遇，再看看孟桐这副生人勿进的姿态，王劲夫直呼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他就喜欢像孟桐这样不为色相所迷的高冷姑娘！ 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孟桐没有和卓予凡说一句话。 一下课，白灵便冲过来，嚷嚷着让孟桐陪她去小卖铺，卓予凡第一次觉得女生聒噪起来是这么的烦人。 见卓予凡盯着孟桐的背影发呆，匹夫推了推卓予凡。 “还盯呢？人都走远了～” “你无不无聊！” “反正没你无聊！明明就是想和人搭话，故意地装腔作势给谁看呢！”匹夫对于卓予凡装腔作势的姿态表示不屑。 卓予凡烦躁的掏出课本，第二节是数学课，做两道数学题冷静一下。 匹夫见卓予凡不理他，便不再逗他，望着窗边，嘀咕道：“下雨了，看来这开学的第一场球赛是泡汤了。” 卓予凡抬头，孟桐的身影刚好撞入他的视线。 他清楚的记得，见到孟桐的第一面，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哀怨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