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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肿瘤。 看到上面这两个笔画错落的文字,思暖的心狠狠的一紧。 洛少东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去,阮宁成说要送他,他也没有同意,也不能真的这样,让人家一直围着他转。 结果明天就可以出来,只是这一夜的煎熬,就足够漫长的他窒息。医院的大门口有两出租车停下来,他快步走过去,只是走了两步,他就顿住了,从出租车上奔下来的人,就是卓思暖。 她的脖子瑟缩在宽厚的围巾里,遮住了她的一半表情,她举着手机,似乎很急促的想要拨通一个号码。 洛少东看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没带,怪不得一整个下午都是清净的。 卓思暖显然拨通的也不是他的号码,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dian话挂掉了,然后开始站在原地不住的转圈张望。 洛少东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步,走进了阴影里。 看着她的眸子,盈染了路灯的光芒,变的星星点点,他就开始于心不忍。 不能在这里见她,是因为不敢这样见到她。 卓思暖似乎很焦灼,她不安的在原地打转,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像个迷失了的孩子一样,随时都会蹲下去哭出声来。 周围是冷漠的人群,每一个人都深陷在自己的悲情故事里不可自拔,而卓思暖,竟然一不小心成了人群中的一个。 卓思暖。身后有人高喊着思暖的名字,思暖闻声立马扬了扬手。 洛少东看着阮宁成跑近她,她耷拉着表情,像是一根崩断了的弦一样。 阮宁成不知道对卓思暖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就乖顺的跟着他往回走。 洛少东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这件事情的起末,也许由别人告诉她会比较好,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洛少东回神的时候,发现卓思暖和阮宁成已经不在视线里了。他往前走了一步。 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也许曾经太过强大,所以这一刻忽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表达自己的脆弱。 洛少东!身后传来了响亮的喝止声。 洛少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思暖,她的声音里有隐约的愤怒,但更多的应该是心疼。 洛少东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回过身去。 卓思暖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身后的阮宁成对着洛少东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然后转身就往大厅里跑回去。 思暖隔着人群,隔着流离的灯火看着洛少东,他的双手放在口袋里,有一种无以言说的落魄,这是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气质。 想当年洛少东刚刚接手洛氏集团屡遭不顺的时候,他都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样子。而此刻,他隐忍的脆弱却昭然若揭。 思暖心头难受的不能自已。 纵然可以呼风唤雨,纵然再有无边的强大,可是终究无法cao控的,是自己的命运。 思暖小跑至洛少东的面前,像是怕他再一次无端消失一样。他眉宇里的疲倦一点点的清晰,她却忽然没有了情绪。 这样的时候,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哭。 洛少东。思暖瞪着他。 嗯。他答应着,将一声嗯应的老长。 思暖的心都要化了,忽然就没有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吃饭等了一下午。 他摇摇头,有些无辜我忘带手机了。 思暖撇了撇嘴,那你刚才躲着我,是忘带眼睛了吗? 洛少东学着她的样子也撇了撇嘴,嗯。 思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扑上去,双手绕过他的臂弯,一把就将他抱住了。 我们回家吧。思暖靠在洛少东的胸前,低喃。 洛少东的手终于从他的衣兜里伸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思暖的后背。 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没关系。思暖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看他,我们回家,再慢慢算账。 洛少东笑起来,随手招揽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做过出租车。 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将他们的面庞照亮,司机cao着北方乡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思暖说着话,洛少东始终都是微笑的坐在一旁,思暖紧紧牵着他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榕园灯火通明,洛少东一进门就抚了抚思暖的后脑勺,说要先去洗澡。 也是,整个下午都在医院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检查,是该好好的洗一个澡。 思暖在厨房给阿姨打下手,可是洛少东一不在身旁,她就没有强装镇定的心了,一连又打碎了两个碟子,直到最后被阿姨给轰出来。 思暖和洛少东吃的都不多,一个是没有胃口,而一个是没有心情。 今天是这段时间以来,洛少东第一次比思暖先躺上床的,思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平躺在大床上,双臂枕在后脑勺下面,望着天花板出神。 思暖在他身边侧躺下,静静的看着他。 会痛吗?思暖的手伸过去,捂住了洛少东的胃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