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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 第81节

    后来他曾寻画师绘了许多张两人并肩策马的画像,可惜都不似他心中所想。

    他那时以为是画师画功太差,可如今看着眼前人,他才明了,或许世上最好的画师,亦画不出此时意气风发的少将军。

    银甲耀河洛,扬扬意气骄。[1]

    多看一眼,便沉沦一分,

    薛恕眸中情绪翻滚,心中悸动不已。

    又猎下一只狍子后,殷承玉收起弓箭,皱眉道:“已经走了这么长一段了,却还未见鹿群踪迹,赵霖与贺山那边也未曾传讯来,莫不是鹿群已转去了别处?”

    薛恕闻言目光闪了闪,指着不远处一处山坳道:“我方才探查时,在那处山坳下发现了新鲜的粪便,那山坳下有条河,鹿群或许会去喝水。就算不是鹿群,可能也是其他大型兽类。”

    殷承玉一听便来了兴致,便要派人过去埋伏蹲守,却被薛恕拦了下来:“鹿群警惕易惊,人不宜太多。我先过去探一探。”说完顿了顿,又询问道:“殿下可要同我一道?”

    殷承玉与他对视数息,忽而笑了。他旋身下了马,道:“那孤便同你一道去看看。”

    二人下了马,便徒步悄声往山坳下方行去。

    山坳下有一条小河流经,河面结了冰,冰面有多处破开。河边的雪地上一片泥泞凌乱,有些印记似是兽类足印,但看模样应该已是数日前留下,因时间太久早已分辨不出具体。殷承玉在山坳下转了一圈,未发现薛恕所说的新鲜粪便,遂挑眉觎着他:“鹿群在何处?”

    薛恕逼近他,垂首在他鼻尖上啄了下,嗓音带着些压抑的哑意:“大约是受惊跑了。”

    本就是他信口胡诌的,只为将他骗来罢了。

    殷承玉退后一步,脊背却正抵在粗壮的树干上——薛恕显然蓄谋许久,连位置都挑好了。

    “敢诓骗孤,这可是大罪。”他眯着眼瞧他,却没什么怒意。

    薛恕的唇若有似无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最后覆于唇上,有些急切地撕咬。

    方才他就想那么做了,只是碍着人多无法施行,才忍了又忍。

    殷承玉启了唇任由他侵入,却并不回应。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薛恕愈发难以满足,他将手贴在殷承玉后颈,迫使他与自己更贴近些,又大力舔咬他的下唇,含糊的声音自相贴的唇缝溢出来:“等回去了,殿下再罚我抄写《男德》。”

    殷承玉闷闷哼了声,眼底盈了笑意,终于肯按着他肩膀,同样激烈地回吻。

    唇舌纠缠,却如同交战,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背靠的大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枝叶上的雪花扑簌簌洒落下来,落了满身。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勾:《男德》抄写作业 100

    大狗勾:反正抄不完,先欠着。

    ps:注[1]化用自《田园杂咏八首其六》的“鲜衣耀河洛,扬扬意气骄”。

    第77章

    两人发上、衣上都染了层白,不过转瞬,雪花又在体温的灼烫下,化作水渍,在衣裳上留下冰凉的深色痕迹。

    殷承玉双手按着薛恕的肩,因受了冷,那双手失了暖色,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在树干上,轻轻喘着气。带着暖意的吐息遇冷便化作阵阵白雾,模糊了视线。

    薛恕埋首在他颈间,鼻尖或轻或重地蹭过他颈侧,耐心细致地描摹着修长漂亮的颈部线条。

    鼻尖冰凉,若有似无地碰触时,激起一阵阵的痒,一直蔓延到心底。

    殷承玉半睁着眼眸,瞧见了薛恕眼底深沉的欲。他缓缓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找回了些许理智。

    冰凉的手指顺着后衣领探入,殷承玉哑声道:“够了,该回去了。”

    后颈传来的寒意让薛恕打了个激灵,却并未制止他的动作,反而更刺激了心底压抑翻涌的渴望。他不满足地舔过雪白皮肤,牙齿叼着那最细嫩处轻轻地磨,却不敢咬下去,

    “殿下……”喉间发出喑哑模糊的音节,他难耐地贴紧殷承玉,重重地蹭。

    殷承玉手掌覆于他的后颈,如同对待不听话的狼犬一般捏住他的后颈rou,强迫他与自己拉开距离:“再耽搁下去,误了正事,孤便将你当做猎物交上去。”

    他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凉。

    薛恕与他对视片刻,知晓他不会再继续纵容,到底不情不愿地退开来。

    “给孤将衣裳整理好。”殷承玉皱眉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与枯叶,瞧着他的眼神又带了两分不满。

    薛恕得了便宜,这会儿自然不敢再造次,乖顺万分地垂着眉眼替他整理好弄乱了衣裳。

    片刻之后,二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山坳,回到了队伍之中。

    殷承玉旋身上马,对等待的其余人道:“山坳下并未发现鹿群踪迹,再把猎犬放出来,继续往前寻。”

    猎人将猎犬牵出来,将风干的鹿粪让猎犬嗅闻后,重新确认方位。

    正等待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疾声。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来得是贺山队中的一名小将。

    未等殷承玉发问,对方便满面喜色道:“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贺将军已找到了鹿群踪迹!”

    殷承玉闻言立即命其他人调转方向,跟在了小将身后。疾奔去与贺山一行汇合。

    只是到底还有疑惑:“为何不用响箭,而是你来?”这与他们先前约定的不符。

    “那鹿群不只是我们盯上了,还有瓦剌人也发现了。他们人多,我们若是硬抢胜算不大,放响箭怕打草惊蛇,所以贺将军才命我悄悄来报信。”

    贺山与应红雪带着人没走多远,就发现了鹿群。

    只是他们正要命人将鹿群包围同时放响箭通知其他人时,却发信瓦剌人竟也在鹿群周围悄悄设伏。

    瓦剌人由木巴尔带队,人员并未分散,足有五十余人。

    应红雪衡量了一番,若是直接抢,对方人多箭多,他们必定抢不赢,而冬狩规则虽允许队伍之间有争斗,但素来是猎物死在谁箭下便归谁,所以只能趁着瓦剌还在设防包抄鹿群时,命人去通知殷承玉与赵霖一行。

    殷承玉一行在距离鹿群还有一里远时,便下了马,改为牵着马徒步前行,以免被瓦剌人察觉了动静。

    等他们赶到之时,瓦剌人刚刚设好包围圈,将鹿群可能逃窜的方向封死。

    一无所知的鹿群正在中间的雪地上悠哉踱步,

    来接应的人是应红雪,她一边引着殷承玉去与贺山汇合,一边小声说了情况:“我们发现了瓦剌人之后就撤到了更外围来,瓦剌人没发现我们,正在收紧包围圈准备动手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动手才行。”

    “赵霖还没到?”殷承玉目光扫过,便发现人还未齐。

    “还没到。”应红雪道:“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三十余人对上瓦剌五十余人,抢占先机,至少能抢下一半来。”

    “一半太过便宜瓦剌。想个办法拖住瓦剌,我们将鹿群驱赶至别处。”

    殷承玉却并不满足于和瓦剌对半瓜分鹿群。马鹿体型高大,擅奔跑跳跃,性格又警醒。要想找到数量这么多的鹿群,不是易事。

    若是和瓦剌对半分,实在太便宜他们。

    应红雪有些为难地皱着眉,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瓦剌拖住争取时间。

    “可以用马鹿粪便。”正在众人凝眉思索时,薛恕指着雪地里半干的马鹿粪便道:“这种半干的粪便点燃后产生大量浓烟,可以用来阻碍瓦剌视线,制造混乱。”

    大约是鹿群常在这一片活动,雪地里有不少半干粪便。

    殷承玉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当即便命人去收集了马鹿粪便,悄无声息埋伏到了瓦剌人的后方。

    “我们从两翼包抄,将鹿群驱赶到来时的狭路上去。”

    他们过来时,曾经过一处狭窄的山道,将鹿群驱赶至狭路,正方便猎杀。

    在殷承玉的指挥下,余下人员再次分为三队,一队带着鹿粪埋伏瓦剌人,另外两队则分别伏于两侧,准备驱赶鹿群。

    而此时,木巴尔正藏身在树林当中,看着不远处的鹿群,面上露出笑容。

    “这么多马鹿,送出去足以叫那些大燕人大吃一惊了。”

    身边的下属附和道:“等小王子得了魁首,便又能多一位美人。”

    木巴尔想起那位纤纤弱弱的大燕公主,摩挲了下手中弓箭,笑得狂肆:“为了公主。”

    他抬起手,做了个预备放箭的动作。

    但还未等放下手,林中忽然弥漫起一股熏鼻的臭味,木巴尔皱眉四处张望:“什么味——”道。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无数燃烧的鹿粪砸了过来。

    刺鼻的臭味随着浓重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树林里埋伏的瓦剌人顿时乱了起来。

    悠闲散步的鹿群嗅到了危险,领头的公鹿嘶鸣一声,撒腿奔逃。

    殷承玉早就带人埋伏一侧,见状立即策马奔出。在他身后,有士兵敲响铜锣发出“咚咚”响声,鹿群受到惊吓,立即往另一侧奔逃。

    但另一侧亦被贺山与应红雪带人拦截。

    左右两侧以及后方都没有了退路,鹿群只能拼命往前奔逃。

    殷承玉紧跟在鹿群一侧,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挽弓拉箭,不断射向高壮的马鹿。

    他的箭极准,每一箭都正射中马鹿的脖颈。还未至狭路,便已经有数头马鹿倒地。

    在两队包抄之下,马鹿群顺利被驱赶至狭路。

    而此时正逢收到消息的赵霖带人自狭路另一头赶来,彻底将鹿群包圆。

    ——这次的收获极丰。

    鹿群粗略估计有四五十头马鹿,除去中途逃散的,以及刻意放走的母鹿与幼鹿,共猎杀马鹿二十六头。

    由于马鹿数量太多,杂务兵两匹马都驼不下,只能又另派了三人一道运送。

    正在殷承玉一行清点完战利品准备离开时,满身鹿粪味儿的木巴尔终于带人追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鹿粪叫他们一下子乱了阵脚。

    鹿粪烧起来味道刺鼻,烟雾又重,他们毫无防备之下,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别说继续猎杀马鹿了,连方向都分不清。

    木巴尔是听着殷承玉一行驱赶鹿群的铜锣声追出来的。

    只是在树林里的sao乱叫不少人都弄丢了弓箭武器,还有些人甚至都没跟上来。木巴尔好不容易追上来,身后却只稀稀拉拉跟了二十余人。

    狼狈又落魄。

    瞧见堆起来的马鹿尸体,木巴尔霎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愤怒地瞪着殷承玉,咬牙切齿:“太子殿下今日所为,木巴尔记住了!”

    殷承玉抬袖掩了掩鼻子,神色有些许嫌弃,却还是维持了风度朝他拱拱手:“小王子今日相助,孤也铭记于心,承让了。”

    两人目光相撞,木巴尔胸膛起伏,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