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一夜无事

    徐老大预感不妙，跳下竹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了出去，追出去大概有一百多米远，狗突然停住了。

    徐老大跑到跟前一看，狗低着头，在添什么东西。

    徐老大蹲下身体，拨开草丛一看，地上躺着自己的儿子，狗添的地方是孩子的喉管部位。原来孩子的喉管表面的皮被狼咬破了，那条狼丢下小孩跑了。

    “小孩子怎么样？”小曹道。

    “后来被救活了，幸亏喉管没有被咬破。只留下了一块疤。”

    “多亏了他家的狗。”小曹道。

    “可不是吗！要不要狗很机敏，小家伙恐怕——”

    “狼害怕狗吗？”

    “不错，老话说，狗是狼的舅舅。外甥有不怕舅舅的吗？”

    欧阳平的故事是：在东门镇中学的附近有一座黑桥——这座桥在镇中学和泰山禅院之间，学校在木桥的南岸，泰山禅院在桥北七八百米处，在黑桥的对岸有一个村庄，叫后步营，村子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大都是猎户，还有一些人家以养羊为生，有一户姓达的人家养了几十只羊，此人小名叫达子。

    有一天，他发现少了一只小羊羔，每天早晨，羊出圈的时候，他都要数一遍，第二天，又少了一只。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夜里面，他躲在羊圈旁边的草垛里面监视守候，下半夜——一点多钟的样子，一条狼出现在羊圈外面，他便从草垛里面爬出来，这只狼听到动静以后便逃走了。

    达子就把村子里面几个猎户请来商量，有一个人出了一个点子，在羊圈旁边挖一个半人高的深坑，把一只羊放在坑中，在坑口上盖一个门板，门板上掏几个洞，人蹲在门板下面。

    夜里面，那只狼又来了，它在羊圈周围转了几个来回，羊圈里面的羊全被达子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蹲在坑中的达子拍了拍小羊羔，羊便叫了起来。

    狼听到羊的叫声，循声而至，它站在门板上，发现门板上有几个洞，就将一只爪子伸进洞中，它想用爪子去抓小羊羔——这只狼闻到了羊身上的膻味。

    蹲在门板下面的达子用两只手牢牢抓住狼的脚，站起身将门板背了起来，狼隔着门板，无计可施，躲在四周的人同时冲了上来，棍子、扁担，铁锹，门杆，一阵乱打，顷刻之间，这只狼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早上，达子将狼挂在树上，引来了很多人，镇中学的学生，把达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欧阳平就在这些学生当中。

    一个有经验的猎户，手拿尖刀，开膛破肚，结果怎么样？你们猜猜看，狼的肚子里面会有什么？“

    “科长，有什么？”

    “有几只未成形的狼崽子，还有人的指甲和头发。”

    “狼真吃人啊！”小曹莫名惊讶。

    “可不是吗！现在好多了，早些年，狼伤人吃人的事情经常发生，春天一到，狼就要出来活动了，我经常上山打猎，山路上，经常能看到狼拉的粪便。”门会计道。

    自然界的狼，我们得小心提防，人世间的狼，我们更要小心提防。一旦发现，必须消灭，不然，人难得安生。

    马明槐是不是躲藏在田二秀身后的那只恶狼呢？

    不管马明槐是不是那只狼，欧阳平坚信，他和他的战友们一定会将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揪出来。

    狼，你吃那些属于你食物链上的动物，这无可厚非，如果你胆敢向人发起挑衅，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灭亡；同理，人，你一定要按照人类约定俗成的法则谋生存，一旦坏了规矩，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彻底的毁灭。

    回到周队长家，刚在堂屋里面坐下，周队长和周大娘就端上来三碗红豆大枣汤。

    欧阳平和小曹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汤甜的很，红豆入口即化，大红枣个个饱满，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周队长，这汤真好喝，我从来喝过这儿好喝的汤。”小曹道。

    “这红枣是自家树上长的，每年，老太婆都要挑最好的留下来。”周队长道。

    怪不得欧阳平看到，在门头村，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面或者门口，都有枣子树呢？

    “红豆呢？”小曹问。

    “红豆是地里面长的，同志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一点红豆和大枣，带回去给家里人香香嘴。”周队长一边抽烟，一边看三个人喝汤，说是汤，其实不是汤，周大娘熬得比较稠。

    “我家也有半口袋红枣，走的时候，让同志们多带一点回去。”门学军道。

    今天晚上，门翠华也没有睡觉，晚上，小曹还要在她家睡觉，她的男人还没有回家，所以，她到周队长家来接小曹，顺便看看自己的男人。同志们能看得出来，夫妻俩的感情是很深的。

    喝完红豆大枣汤以后，小曹跟门翠华走了，门学军提着马灯将两个人送回家，不一会就回来了。

    在门学军送门翠华和小曹回家的档儿，欧阳平和周队长提到了门会计夫妻俩。

    “周队长，门会计和门翠华的孩子呢？”

    “他们俩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欧阳平没有想到。

    “不错，他们俩结婚以后，一直没有孩子，找了很多偏方，也到省城里面的大医院去看过，可就是不见翠华的肚子鼓起来。学军这娃可是一个好后生啊！那翠华也是一个好女人，可老天爷不长眼，没法子啊！”

    欧阳平暗自庆幸没有和门会计夫妻俩谈孩子的事情，否则，多唐突，多尴尬啊！

    没有孩子，这在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农村，是不能被接受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是每个人的神圣使命。老天爷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生儿育女的权利，欧阳平能体会到夫妻俩内心的痛苦，可是，大家也看见了，他们仍然坚强而乐观地活着，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相反，有些人，老天爷把该给他们的东西都给他们了，他们不知道珍惜。却要不择手段地谋取那些本来就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欧阳平还想到了耳聋眼瞎的阎正发，生活是如此地艰辛，艰辛的日子照样一天一天地往前过。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李文化和老雷回到了周队长家，五点二十分左右，水队长和翟所长也走进了周队长家的院门。

    田二秀和马明槐没有任何反常举动。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田二秀已经把该演的戏提前演完了。难怪这么从容和淡定。

    大家在吃早饭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一眨眼的功夫，马主任骑着自行车从院门口一闪而过。他没有朝周队长家的院子看一眼。在此之前，同志们听到了马主任和门老师打招呼的声音。

    周队长望着马明槐一闪而过的背影道：“过去，马主任每次大我们家门前走过，都要大一个招呼的。”

    四月六号的上午，同志们心里面空落落的。突然无所事事，大家真还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