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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神色一凛,若是清雅就是小德子的事情传了出去。搞不好就会被有心人歪曲成欺君大罪,她拿命换回来的那块丹书铁券也要保不住了。这怎么能行? 清雅朝他使了个安心的眼色,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富察大哥当真是君子一诺,重千金。” 男子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倒好,使了个金蝉脱壳,倒让我们这些兄弟挂念了好多年。我瞧着九阿哥虽然本事不大,但如今,本事大未必是好事。” 九阿哥只觉得心里头火冒三丈,一个兆佳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富察,而且这富察审视他的眼光,像极了大舅子。 清雅笑了笑,“自是记得的。那富察大哥此番前来,是不是觉得我们府里到了那危机关头,需要你实现当年的承诺。” 九阿哥一愣,什么当年的承诺? 富察大哥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说道:“当年介德身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若日后九阿哥遇到了什么难关,让我们能够帮扶一把。我富察翼不敢说是什么君子,但是也绝非小人。虽然这事情要不了你们的命,但还是撇清了的好,结党营私,算不算得重罪?” 九阿哥一惊,哪里还有嬉戏的心思,“富察大哥此话怎么说?” “你可知道,皇上明儿个要众臣推举新太子。八阿哥积极奔走,弄了个折子,让百官勋贵签名保奏。如今那上头已经有裕亲王、佟国维、钮钴禄家的阿灵阿等大人的名讳;而在皇阿哥的那一栏里,赫然有着你和十阿哥、十四阿哥的印信。我觉得事有可疑,便连忙过来知会你们一声了,若那名儿真是你签的,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九阿哥摇了摇头,有些失神落魄的说道:“怎么会,我一直闭门不出,连有那个折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八哥他这是,吃住了我与老十心存善念,对他尚有兄弟情义,若事情败露了,我与老十御前辩解,那只会让皇阿玛觉得,我二人落井下石啊!他当真是疯魔了。” 可不是,那皇位让他疯魔了。就他那个身世,又怎么能够养得出真正不适人间烟火的仙人呢?敏珠的指婚、大阿哥的倒台,让他的心越来越大了啊! 九阿哥朝着富察翼鞠了一躬,拱了拱手说道:“富察大哥今日之义,胤禟与清雅均铭记在心。” 富察受了这一礼,便要拉着齐方离开,“我们也是临时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你且速速想好对策,不然明儿早朝事情便已成定局。” 说完又扮了那药侍的模样,匆匆的离去了。 九阿哥拍了拍清雅的手,示意她莫要担心,“咱们筹谋这么久,不就是不想跟着八哥瞎折腾么?如今怎么能够被他硬绑上船。他今日对我与老十做了此事,兄弟情义就此断绝。我现在立即与老十进宫。保奏废太子。” 清雅见他心中已有决断,这番又能够彻底与八阿哥府划清界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你深夜陡然入宫保奏太子,岂不是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若是明天万岁爷看了折子,会不会以为你们临阵转投他人?” 九阿哥沉吟了片刻:“我自会说白日里瞧着蝈蝈蛐蛐兄友弟恭,便想起了小时候太子的好,适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兄弟相残,便给吓醒了,所以立即入宫保太子。至于那折子的事情。我会明里暗里的表明咱们一直在府中,只保过太子一人的。只是这事情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的事情。而且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趟进浑水之中了。” 清雅点了点头,该来的,那是逃也逃不掉。 九阿哥正了正色,对着清雅认真的说道:“皇阿玛喜怒无常,我这一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或许像大哥、老十三一样被拘。你且莫惊慌,好好的带着三个孩子。若需要银子,便去九方斋取,若是情况危急,京中待不下去。你便寻了那大管事,我事前安排了路线,他会护送你们四人出海。不过我瞧着。事情不至于到了那一步。” 清雅眼眶一红,她瞧着九阿哥整日不知道忙活什么,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各种退路。 “那你怎么办?” 九阿哥笑了笑,“我适才是做最坏的打算。虎毒不食子,皇阿玛如今心肠还没有硬到那一步。太子爷谋逆这么大的罪也不过是被拘禁了而已。我顶多也算个从犯,无妨的。如今时间不多。我得趁着宫门落锁之前进去,不然便是私闯禁宫了。我先去了,估摸着早朝之后方可回来。” 说着,九阿哥抱了抱清雅,转身便朝与十阿哥正房相邻的院墙走去,一个纵身,便翻了过去。不一会儿,那边一阵响动。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从那阿哥府的小胡同里,驶出了两匹快马,朝着宫门,径直奔去。 清雅看着那冒着尖顶儿的宫殿一角,叹了口气。当初顺着皇上的意思,将那敏珠送入八阿哥府的半点愧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怪那人成不了大事,终归是没有明白过皇上的心意啊! 九阿哥适才坐着的地方已经凉了。清雅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他原来坐的地方,哼起了小曲儿。 “富贵名利美娇娘,哪比得平乐又安康,纵使生前万户候,到头来,不过是清梦一场,辜负了好春光。” 正唱着,突然见房门口从高到矮的站了三个小身影儿,蛐蛐揉了揉眼睛,直往床上扑,“额娘,我睡不着,像是听到您在唱曲儿,阿玛怎么不在啊?我还想让他给我说故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