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页
方才离去的云肆哪里想得到这些,她出去后便把那半夜从被窝爬起来的大夫揪进自己帐内,可怜老大夫年过半百,半夜还要跟着少主跑。 她看着帐内那男子身影,立刻俯身行礼,“老臣见过王君。” 裴景瑶看着花白头发的老人给自己行礼,嘴上连声道:“快快请起。” 云肆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她为裴景瑶诊脉,在她道裴景瑶身子并无大碍后才放心下来,一直紧蹙的眉也松了些。 “既无大碍,又因何会吐,他许久未曾吐过。” “王君晚间食了何物?” 还未等裴景瑶开口,云肆便抢先道:“吃了两口羊rou,一碗热粥,睡前喝了小半碗牛乳。” 大夫思索一瞬,眉间便露出了然之色,“那便是了,少主不知,有许多人体质的不适宜引用牛乳。何况王君来自大梁,饮食习惯更与我北疆人不同,牛乳与羊rou皆有腥膻,王君体质不佳,两者掺一起冲撞导致。” 她说罢垂头面对裴景瑶问道:“王君在大梁可有饮用牛乳的习惯?” 裴景瑶看了眼云肆那愈发沉重的面色,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不曾饮用过。” “吐了便好了,老臣给王君写副方子调养些,王君怕是一时难以习惯北疆的饮食,这段时日还是吃清淡些好。” 待大夫离去后,裴景瑶小心伸出手牵住云肆的指尖,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侧坐下,又在下一瞬抬起云肆的手腕,自己则红着脸靠进她怀中。 “妻主莫要忧心,景瑶已经不难受了。” 裴景瑶垂眸看着云肆的掌心,自己则偷偷捂住小腹,眼底藏着难掩失落之色,原是自己多想,他只是单纯胃不舒服。 这两个月他总是要缠着云肆多来上几次,怎么这般都未怀上,莫非他真的怀不上…… 云肆看着自己怀中的男人,眼中划过丝无奈,裴景瑶的安慰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自责一般。 云肆抬手将他搂在怀中,下巴轻轻放在他的发顶处,“是我不好,竟忘了不是人人都喝的惯牛乳的,这才惹得你吐上一遭。” 裴景瑶摇了摇头,发丝蹭的云肆有些痒意,“才非妻主不好,要怪也是怪我的胃,竟如此不争气。” 裴景瑶的话令云肆轻笑一声,看着对方一脸正色,一瞬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抬手替他轻轻揉着肚子。 云肆手心的暖意传到身上,裴景瑶身上很快便暖和起来,他半眯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之景,手中竟还勾着云肆的指尖,睡着后仍不愿放手。 昨夜帐中之事很快便传到崖安耳中,他大清早便领着裴晓映赶去,看着坐在床侧的裴景瑶面色凝重,替他诊了两次脉,在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 崖安摇头往外走,嘴中念念有词,“原来真是胃不舒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崖安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云肆,顺着把接下来的话说出,“以为他怀了呢,白高兴了。” “往后莫在他面前提怀孕这事。” 云肆听罢眉头一皱,只轻飘飘扔下这句话便进了帐内,她看得出裴景瑶有多心急,床榻间总勾着她多来上几回,又偶尔会垂眸盯着小腹出神。 云肆好几次想出声打断,又都因为不忍心只得当做没看见。 屋内的裴景瑶正拉着映儿低语,裴晓映既认崖安为师,按理来说也是要时刻跟着他身侧的,崖安所住之地离王账极远,来回也要小半个时辰。 崖安此次带着他来除了来看裴景瑶以外,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去寻他的父亲,确认裴晓映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看见。 裴晓映从昨夜听说这回事后便极为紧张,即便他不说崖安也看得出来,但他又不能保证映儿的眼睛一定会好,只得叹了好几口气。 在她们起身去寻崖安父亲之时,才知晓崖安与映儿住的如此远的裴景瑶,眼中难免有些好奇,崖安撇了他一眼,幽幽开口。 “住得远清净,省得日日有人烦我。” 云肆看着明显茫然不解的裴景瑶,出声给他解释道:“番邦有位小世女心悦他,日日要上门提亲,他被烦的不行,索性搬离王帐,对外称他死了。” 云肆毫无感情的话语再配上崖安那羞恼的表情,裴景瑶很是不给面子的掩唇轻笑,就连裴晓映眉眼间也有些笑意。 崖安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他瞪着裴景瑶道:“笑什么笑,一点也不好笑……” 看着云肆冷眼甩来的眼刀,崖安很自觉的将下句话咽在嘴中,又轻拍了下眉眼弯弯的裴晓映,威胁他不许再笑,映儿眼中笑意消失,顿时变成茫然之色。 裴景瑶眼中仍有笑意,他看着崖安恼羞成怒的模样,又侧身去问云肆,“那位小世女竟然信了?” “自是不信,可她来了也寻不到崖安,只得失落而归。” 云肆轻掐了掐裴景瑶的指尖,看着他道:“此事在北疆流传已广,你尽管笑,莫理会他。” 距离崖安父亲所在的还有一阵距离,裴景瑶轻依在云肆肩处,看向崖安的神色满是笑意,还有一些好奇之色。 崖安如今也有二十三岁,此般年龄放在大梁已算大龄,他为何一直不嫁。 裴景瑶轻轻开口问道:“崖安公子可有意中人?” 崖安闻言一愣,随后猛然开始摇头,连坐的都更往马车里去了些,“我已立誓终身不嫁,这辈子行医救人便是我的心愿,何况如今还多了个小徒弟承我衣钵,已够我余生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