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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您回去休息吧,这边我和陆公子守着就可以了。”莫聪走上前轻声对她说道。紫苏在一旁搀扶着她起来。 程序心想这样也好:“那我寅时来换你们,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了。” “小姐……”紫苏想劝她,但见她目光坚毅,自知说了也没用,悻悻地闭紧嘴巴。 “好。”庄明察点点头。 陆攀也不敢走远,就在容错房门外坐着,保持高度警惕。经过白天这一出,他们加强了对此宅院的守卫,连房顶上也安排了盯梢人。 容错与那人交过手,一定能大概猜出对方的身份。 莫聪轻轻关上门,叹口气:“公子,这会不会是杀人灭口啊?” “看来指使虞梓芙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会是谁呢?” 庄明察摇摇头。现在最有嫌疑的便是五皇子,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五皇子收买虞梓芙栽赃王府;也不能证明,是五皇子派人来行凶。 程序根本没睡得沉,不到寅时就醒了,匆匆忙忙洗漱好自己,然后跑到厨房去看看容错要喝的药熬得怎么样。 照下人所言,还得再煎上一个时辰。 她去时,庄明察已回屋睡着了,陆攀也靠在门上打盹。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吹灭烛灯,生怕吵醒大家。 她伏在床榻边,勾了勾他布满薄茧的手指,下巴搁在手背上,静静看着他,随他的胸口起伏调整呼吸速度。 粗糙的手指往回收,勾走她一个指腹,轻轻捏紧。 程序直起身来,凑到枕头旁,惊喜地嘘声说:“你醒啦?” 他眼睫轻颤数十次才睁开眼睛,眸光里尽是伤后的虚弱。程序见状,连忙回身拿过水杯,扶他起来喝水。 腹部疼痛钻心,霎时间,容错额头又大汗淋漓。 “厨房熬了药,我去拿给你。”程序快速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走了一趟,“你们的大夫说吃这个,你就能好。” 她吹散热气,喂到他嘴边。 容错连喝四口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虞梓芙死了。” “嗯。” “抱歉,是我部署的失误。”他眼底闪过愧色。 程序笑了笑,继续喂他喝药,“没什么,你不必自责。倒是能在这里轻而易举行凶的人,绝非善茬。” “锦衣卫没有内鬼。”容错像是会读心,将她的怀疑尽数解答,“人都是我亲自挑的,只求一个字,忠。” 程序也没有打算和他计较这些:“你就没有怀疑,我是内鬼?” 鸡鸣冲散了薄雾,天色将亮。 他忽然紧紧捉住女子的手,微微蹙眉,脸上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眸坚定无比。他刚醒来,嗓音有些沙哑:“程序,你听我说,消息走漏,一定是有人……” 程序把瓷勺抵在他嘴边,强制他喝下一口苦涩的药,然后将瓷勺放回碗中,伸出手指隔着他胸口单薄的里衣写字。 ——庄。 如果排除锦衣卫内鬼的可能性,能在容错眼皮子底下送消息出去的人,只能是庄明察和她。但程序没有任何理由提前通知外面的人,她没有同谋、外援。 但她想,庄明察或许只是想要传出情报,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情报被敌人捕获,进而产生了后来的这些事。 容错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这才是让他最揪心的地方。 他与庄明察相伴近二十载,最为清楚他的为人,只是没想他这一次竟会不与他商议私自打听审讯内容:“他要送信的人一定是太子,但我追的那个人,是岳长霖。我怀疑,他的人在进城时遭到岳长霖刺杀,也就是说,他在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程序见他面露凶色,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五皇子。但她此时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连岳长霖都打不过,以后怎么保护我?” “……”容错急了,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打不过,是他玩阴的,他刀上淬毒,他有毒!而且他也受伤了好吧,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程序嗤笑,安抚他的情绪:“好好好,你别激动,小心伤口裂开。” “你说我打不过他就是不信任我。” “我信你。都是他阴险小人,这个岳长霖,太差劲了!没有江湖道义。” 容错这才点点头,靠回床柱:“你说程瑾言何必呢,自己亲自来了一趟还不放心,找他的贴身侍卫在这里盯梢。” 程序不懂他们朝中的君臣关系,所以不做多评价。 “都是一个父亲,为什么太子和五皇子天差地别呢?”容错自言自语,“太子多善良啊,将来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你的嘴开过光没,就敢随便定贵胄的未来。” “你难道觉得太子不善良?” 太子善不善良,程序不知道,但是程瑾言的确不善良。她喂他一勺药:“我娘说,这嘴唇薄的人,都性情凉薄。” “是吗?”他玩味看着她,“那你看看我薄情吗。” 程序认真盯着他的唇仔细看了看,除了泛着水光、她心跳空了一拍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啊……”他喝下药,喃喃道。 下一秒,她纤细的脖颈被牢牢勾住,清雅的松香扑面,低醇的音色在她面前扩张:“看不出来,那你亲自感受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