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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错这人谨慎得很,特地到昨夜抛尸的地方查看。湖面上波光粼粼,没有一丝血迹,更是不见此人的半点痕迹。 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他并不惋惜,在这个战乱纷争的年代,如果他人不死,死的就是容错。 这些,他八岁时,便已经历透彻。 “怎么了?”庄明察心细,总能一眼就看出容错神色异样,“想起十一年前了?” 容错少见的有些哽咽:“如若不是十一年前五皇子赶尽杀绝,恐怕我也不会忍辱负重十一年,只为寻一个报仇的机会。” 庄明察觉得他这话有问题:“你哪里‘忍辱负重’了?我看你在这京城里比谁都横行霸道、作恶一方。” “……”容错清了清嗓子,换一种说法,“若……若不是那傻缺皇子,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一副模样,我早就成这京城里的第一美男了!” 他想到这儿就恨程瑾言恨得要死。 不只是恨他毁了自己原本衣食无忧的人生,更是一条命的仇。 “容公子。”身后来了一位领着丫鬟的桃红女子,珍珠耳坠在她耳旁晃动,投下一小片阴影,手里紧紧攥住绣着芙蓉花的香囊,“容公子的香囊可还在?” 容错记得这个女子,就是昨日与孙婷斗舞的那位。 “虞家三小姐,虞梓芙。”庄明察见他一脸茫然,好心附在他耳边提醒道。 “我没香囊。”容错推了一把身边的庄明察,“庄公子有,你可以同他换。” 庄明察一愣,当即反击:“虞姑娘若是喜欢,我这里便是缚行的亲笔祝福,无需交换,送给姑娘便是。” 虞梓芙小脸微红,双手接过来,羞赧地瞧一眼容错:“多谢公子。” 容错只对庄明察说了四个字。 ——吃里扒外。 程序在二层看得清楚,紫苏也瞧见了:“小姐,这虞姑娘不会是看上了容侍卫吧?” “嗯。”虞梓芙非官家之女,尚书府拽爷侍卫的身份倒也与她相配,“可以利用一下。” 程序探头向下层喊:“容侍卫,麻烦你上来一下。”说罢,她又想到容错提出的种种意见,又柔声补充道,“可以吗?” 容错眉峰微挑,轻笑一声,负手大步向楼上走。 见虞梓芙神色微怔,程序招招手:“梓芙meimei在下面做什么呢,上来玩儿啊。” 下层的少女脸色不太舒爽,撅起小嘴快步跟紧容错的步伐。 “小姐,倪公子过来了。”紫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然后退到她身后。倪允彦看起来非常急,语速极快,“程姑娘,我想和你交换香囊,你看……” 他许是太着急了,程序又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男子干脆把香囊塞进她手里,警惕地看看周围,落荒而逃。 容错走上来时,刚好看到倪允彦夹着尾巴跑走,少女捏起一枚绣满丁香花的荷包、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 意味不明。 “收个香囊就这么开心。”容错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中夺过来,目光鄙夷,“这针法,差劲得很。” 程序见他拿去了也好:“你收好它。” 别的男人给她的香囊居然要他收好?! 什么意思,故意想激他吃醋? “下船之前,我会让你把香囊送出去,你现在收着便是。” 容错还想细细盘问她,虞梓芙突然尖着嗓子喊道:“四喜jiejie,你这是也要与容侍卫换香囊吗?” 她很警惕,在容错面前的样子,温顺得简直像真正的大家闺秀。 程序从宽袖中捞出自己的香囊:“我的还在这里,并没有要和容侍卫换香囊的意思。这是容侍卫自己的香囊,正苦恼要送给谁呢。” 小侍卫垂眸瞧瞧自己手里的香囊,心想他怎么竟不知这是自己的,这妖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虞梓芙原以为自己换到了容侍卫的香囊,经程序这样一说,心里又酸了几分,很不是滋味:“容侍卫刚刚不是说,这香囊,才是你的吗?” 她抬起自己手里那块。 “那可不是我说的,那是那个……喏,”他抬起下巴指指虞梓芙身后踱步而来的人,“糟老头子欺骗你,坏得很啊。” 年过二十出头的白衣男子并不知道自己被诟病成了“糟老头子”,只问心无愧地迎着三束神色不同的目光:“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金子吗?” “拧酒令儿开始啦,赶紧瞧瞧去。”年纪不大的李公子经过庄明察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虞梓芙本就心情差,听到拧酒令开始的消息更生气了,提起裙子,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庄明察回头看着容错和程序:“这侍卫归你还是归我?” “归你,下船之后他就是我的了。”程序起身礼貌一笑,“最后的独处时光,还请庄公子好好珍惜。” 庄明察掩面轻笑。 还没来得及张口调侃容错,他自己倒先自我夸奖起来:“瞧,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她在隐忍对我深沉的爱。” “……”庄明察觉得还是请程序下船后先带这个侍卫去治治脑袋比较好,“缚行,你觉得刚才那位虞姑娘怎么样?” “哪个是虞姑娘?” “……”庄明察擦了擦汗,“跟你换香囊的那个。” 容错仔细回忆了一番,印象模糊:“什么怎么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