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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婷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拍案而起,刚要使出那一身痞气,一旁的孙茹及时制止:“婷儿,你要当众丢我的脸吗?” “jiejie,我并没有报名。” “这念都念出来了,别让我下不来台。”因为昨夜的闹剧,刘侍郎一家现在对她这个蹭吃蹭喝的meimei印象非常不好。 寄人篱下的感觉,令孙婷心如刀割。 她抬头看向那意气风发的倪允彦,多希望现在同他并肩而坐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赵素染。 她艺伎的身份只做了一年有余,还是青楼里的头牌,她就是在那儿认识了倪允彦,请他为她赎身。那时jiejie刚嫁进侍郎府,地位不稳,也没有话语权,自然不敢将孙婷长留府中。 为求吃穿保暖,她把自己卖到了青楼,又于一年后重回侍郎府。 呆惯了风花雪月之地,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胭脂俗气和流氓地痞气,但她此时不能耍脾气折了jiejie的面子、害jiejie在夫家抬不起头。 这场斗艳,她得赢。 程序对虞梓芙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品茶时的昭雪从侧后方绕到她身边:“小姐,人带来了。” “给阮娘送个座。”她看了容错一眼,忽而露出俏皮的笑容,“安排到容错身后去。”既然他不肯乖乖就范,那她只能拉他下水,“紫苏去陪着,一定要机灵点儿。” “放心吧,小姐。”紫苏把昭雪拉到程序身后站好,“小姐交给你了啊。” 昭雪起初并不习惯,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浑身像被蜜蜂蜇了一般,哪哪都不舒服。 容错回头看了一眼紫苏和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子,她像是把能叫出名字的颜色全部穿在了身上。 他瞥一眼紫苏,小丫鬟昂首挺胸。 庄明察没有看明白程序这是要做什么:“什么情况?” 容错哼笑,整整衣领:“来讨好我了呗。不过很不巧,本少……本侍卫不近女色。” “……”庄明察着实不知他这份自信为何能波及到各个领域,“不近女色?我看你都把亲手雕的银牌送了人家。” “那是我看她实在很想要的样子。”容错声情并茂地形容当时的场景,“你是没看见,她把银牌还给我时,狠狠拍在我手里,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所以我就一狠心、一跺脚,慷慨施粥啦。” 根据他们俩小时候去田里偷农夫的西瓜、被人追了三里地后、容错说“对方因他长得太帅,想抓回去当‘童养夫’”来看,他这话的可信度为零。 “我总觉得不太妙。”庄明察忧心忡忡地看看对这龙舟盛会颇为好奇的女子,心里不安。 “不怕,她还没那个胆子敢害我们。”容错幽幽看向程序。 程序明白他的眼神。 野兽在盯猎物。 一旦她有危险的举动,他会立刻撕了她。 程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人,在大仇得报之前,决不能成为敌人。 两位身子窈窕的淑女如雷掌声中舞尽一曲落幕,从前的臭气相投在这一瞬成了相互释放敌意的好机会。 眉眼间都写着“你不如我”。 “这孙小姐不愧是雕花楼的头牌啊。”紫苏附在阮娘耳边扇风点火,“真给你们雕花楼长脸。” 这阮娘也是雕花楼的姑娘,比孙婷去得稍早些,前些日子才寻了个老实人给她赎身,现在怀了孕,受邀来到权贵之地,难免有颗想要炫耀的心:“是呀,是呀。” 她站起来大声为孙婷喝彩:“蝴蝶你真的好棒!太给我们雕花楼长脸了,不愧是当年的头牌!你绝对艳压群芳!” 众人顺着叫喊声望过去,紫苏识趣地往远离阮娘的方向挪了几步。 孙婷看见阮娘的身影,五雷轰顶般僵硬不动,额头布满一层汗珠,脸色煞白。 容错脑子转得快,霎时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是想当众扒了孙婷的衣裳:“莫聪,带人跟着她一起喊。” 莫聪得令,立刻领着闲置的家仆们跟风:“原来是雕花楼的头牌!” “好身姿,跳得好啊!” “真不愧是雕花楼,年年出‘状元’啊!” “没事儿,输给雕花楼头牌不丢人,虞姑娘再接再厉!” 这些话无疑将看客的八卦之心全数撩起,一些妇人早已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这侍郎府家的姑娘,怎么是雕花楼的头牌?” “哎呦,年纪轻轻,竟然是个烟花女子。” “这么大的宴会,怎么请来一个烟花女子?这侍郎府,怎么想的。” 见孙婷别过脸去,阮娘急迫地招招手:“蝴蝶,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年我们经常谈心、探讨着嫁入将侯府呢,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你也是,嫁得这么好,怎么不找姐妹叙叙旧,别是不认我们当初这一群人了吧?” 孙婷嗓音发颤,眼神闪躲:“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呢,你肩膀上那个蝴蝶画,还是我帮你刺的。”阮娘越说越生气,总觉得这人是嫁进富贵家后不肯认他们这些昔日的姐妹。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这个下贱东西别和我套近乎!” 如程序所料,孙婷没有受过专门的礼仪教导,进入雕花楼后直接升至最高位,被众多男人捧在手心里,养成了比她还骄纵的性格,装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