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男人最怕什么
云衍才不管是不是精神恐吓,要说恐吓也是韩玥在先。 他是真的要被她气疯了,吵又吵不过,只得压制着情绪将她送到韩家。 韩玥一夜未归,韩钦林便是一夜没睡,见势,有些懵,先是追着云衍出去说了几句话,再回来时,看韩玥的眼神也变了。 韩玥扶额。 什么意思?吵不过还带找帮手的? 她在韩父哀怨的目光注视下,弱弱道:“忙了一夜好困,我先去睡一觉。” “你站住!” 韩钦林示意她坐下,拉过她手腕开始把脉。 韩玥脑子一抽,说了句:“又不是喜脉,爹干嘛这种表情。” “哼!”韩钦林瞪她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也不知像谁,从小就不会开玩笑。 做事一根筋,胆子比牛大,现在好了,连命都不要了。 那脉象比他此刻的心情还要乱上几分。 片刻,韩钦林收手,问:“知道什么是结脉吗?” 韩玥老实点头,“知道。” “说。” “脉来缓慢,时见一止,止无定数,即脉搏慢而不规则的间歇,为阴盛寒积或气血瘀滞,见于气滞血瘀,痰结食积,症积、疝痛等。结而无力为气血虚衰,见于虚劳久病及各类心脏病所致的心律不齐。” “如何调理?” “注意情绪调节,不可太激动或是生气,保持愉快心态。注意饮食,睡眠充足,劳逸结合……” 她背书似的,韩钦林直接打断她:“我不知道那血蛊反噬究竟有多严重,就问你,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若再几天几夜的不睡觉,精神持续紧张,会出现什么后果?” 韩玥抿唇不语。 韩钦林看着她,缓慢而严厉:“后果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夫妻分离,世人惋惜,亲者痛,仇者快!所有的理想都成空想,所有的期望都成辜负。” “爹……”韩玥揪着衣摆,“没那么严重。” “确实是没那么严重,比起你目前的身体,严重的是你的态度,明白吗?” 韩钦林叹息:“也不怪晋王会动怒,你换位想想,他这一生,仅凭一已之力,庇佑过多少人?到头来,却护不了心尖上的人,且是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耗尽元气……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韩玥挠着头,“我没说不听,只是不喜欢他咄咄逼人的强势……” “我看你分明就是恃宠而娇。”韩钦林毫不留情揭穿她,提笔写下一个粥字。 “玥儿,这就是生活。” 韩玥看着韩父那双睿智的眼睛,再看向那‘粥’字,若有所思。 韩钦林温和道:“夫妻就如这两旁的弓字,都是独立的个体,正因有了柴米油盐的牵绊,才能组成有烟火气息的家。” 坚持做自己是勇敢,但在家庭生活中,其实是自私。 韩玥动容,眼眸生热道:“爹,女儿知道了。” 再复杂的案子,她都能想出无数种办法应对。 说到底,还真就是恃宠而骄。 大多数人几乎都会犯同样的错误,总是对陌生人体贴周到,对最亲的人恰恰缺乏用心。 想着云衍通红的眼睛,她又悔又痛,可她没哄人的经验……是件头痛的事。 韩钦林瞧着她,失笑:“知道男人最怕什么吗?” 韩玥微愣。 “一个男人若真把你放心上,你一示弱他就心软,你一撒娇,他就能化成水。”韩钦林很笃定地说。 “……” “爹好歹也是过来人,”韩钦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回忆中的神色带着异样温柔:“曾经,你娘就用这两招,将我吃得死死的。” 韩玥默默点头,懂了。 随后,韩玥去看了韩冲。 经过一段时间的用药,再加上她的心理疏导,韩冲的躁郁情绪得到缓解,大多数时候沉默又呆滞。 韩玥知道,他还是不愿意与自己和解。 她习惯性的替他梳头,顺便讲起昨晚的案子。 “那孩子已经八岁,又很聪明,按理说应该有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若发现异常,肯定会大声呼救。” “我觉得两种可能,要么,嫌疑人在第一时间就将他制服,迷晕?要么就是遇到极其信任熟悉的人,他自己跟着走了……但纪怀川说那孩子孝顺有礼,他明知这样会使他母亲担心,再怎么样也得打个招呼才对。” “悬赏通告已经发出去,希望有人能提供点线索吧。” 韩冲呆呆听着,一动不动。 韩玥又道:“我和云衍吵架了,其实我有时候挺愚笨……” “哥,原谅自己吧,我们都不是圣人。实际上,每个人心中都同时住了佛和魔,找回你心中的佛,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韩冲闭上眼睛,等她走后,他缓缓伸出手指,在桌上写下一个佛字。 纪府那边一日平静,无论是内部排查还是外围搜查都没找到有效线索。 讽刺的是,悬赏通告发出去后,百官一改态度,罚银交的格外积极,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怀疑。 如此,无需纪怀川犯愁,当天,十万两罚银便齐整到位。 云衍这日更是没闲着,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又令冷枫出动全数诡影,只等子夜将那魑魅魍魉从黑暗中揪出来。 除此,他一下午都在研究古澜国密术。 先帝留下的资料虽不齐全,但足已让他了解到,那血蛊和人的性命习习相关,每使用一次密术,对血蛊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为维持存活,它只能从人体获取能量。 就算圣者有三条命,但人体rou身是有限的,一如欧阳槿,即便血蛊还有着无限能耐,但rou身已支撑不住。 意识附体旁人的rou身也不是不可,但那只会加速反噬…… 更令人惊心的是血蛊获取能量的方式,光想想那噬心蚀骨的痛苦,他就无法呼吸。 云衍心惊rou跳,眸色沉如凉夜。 人一旦有了退路,行事便会肆无忌惮。 以韩玥之性情,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 怪不得她在万丈崖受伤生命垂危时,迟迟不愿醒来,想必,那时她就有料到这局面,所以曾犹豫过。 可她到底还是回来了,还许了他这一生一世。 云衍心底涌上深深的自责,又沉又痛。 明知她就是那样大义大爱的一个人,他却怪她心恨。 他没想过,若她强压自己的心性,那还是她吗? 云衍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门,抬眸便见院中站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