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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题说着说着,就走偏了去,燕王吃醋起来,可不得了,在车里就把燕王妃罚了一番,罚得她娇喘连连,不住告饶,到后头浑身酥软,还是李玄寂抱着她下车回房,这更坐实了燕王宠妻如命之名。 —————————— 是年四月,京城的形势突然变得紧张。 监门卫士兵封锁了四方城门,街上来来往往皆是巡防的金吾卫,刀剑铿锵,宫城外更是布满了禁卫军,等闲百姓连远远地路过都要被乱箭射杀,一时间人心惶惶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光启帝宴设宫中含光台,传令燕王赴宴。 燕王携燕王妃前往。 至宫门口,有太监上前迎接,见了燕王妃,多问了一句:“燕王殿下,皇上只命您一人前来,燕王妃是否可去偏殿稍候?” 李玄寂语气淡淡的,只说了一句话:“吾在何处,王妃便在何处。” 威严不容违逆。 太监只能喏喏而已,引着燕王与王妃到了含光台。 宫台高耸,庄严华丽,飞檐勾错,鸱吻居于顶,云龙盘于柱。 含光台,谢云嫣到过这个地方,在前世的梦中,光启帝挟持着她,当时就站在这高高的宫台上,最后,她也是死在这个宫台上。 前世的记忆过于惨烈,让她生出恐惧来,她不由紧紧地抓住了李玄寂的手。 李玄寂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鬓,借着这个姿势,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我错过一次,断断不会再错,你放心,无论我去哪里,都会把你带在身边,除非我死,没人可以碰到你。” 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刚硬,他的手指蹭过鬓角,指腹粗糙,带着他火热的温度。 “嗯。”谢云嫣的心慢慢又安定下来,她软软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有玄寂哥哥在,这次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了上去。 光启帝端坐在龙椅上,着帝王衮服、配十二旒冠冕,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神情冷厉,头一次毫不掩饰地在李玄寂面前显露出他作为帝王的威严和高傲来。 “玄寂,你终于来了。”他如是道。 弓戈的寒光从宫台渐次亮起,无数的禁卫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宫台团团围住,箭上弦、刀出鞘,齐齐指向燕王,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李玄寂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如山如岳、如剑如枪,只他一人,万夫不敢近。 光启帝看着李玄寂,突然叹了一口气:“玄寂,朕与你兄弟情深,委实不愿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朕生出异心,你手下骁卫、武卫兵马,朕和你说过,朝廷另有调遣,你却想瞒着朕,私下调度回京,玄寂,你此举是何用意,想谋反吗?” 他说到后面,已经声色俱厉,拍案而起。 “皇上怎知我私下调度?”李玄寂神色不变,淡淡地问了一句。 光启帝冷笑了起来:“李子默,出来。” 一个人原本躲在盘龙柱子的阴影后,听见光启帝召唤,慢慢地走了出来。 是李子默。 谢云嫣“呸”了一声。 李子默不敢直视李玄寂的目光,将头偏开了,低声道:“父王一时昧了心智,生出大逆不道的念头,有违君臣之纲,儿子不忍见父王铸成大错,故而弃暗投明,向皇上和盘托出,父王,皇上仁义,只要您认错,可以留您一条性命,您不必担忧,快快跪下求饶吧。” 李玄寂居然还点了点头:“好儿子,难为你为父王考虑如此周全。” 光启帝拿出当日李玄寂交给李子默的兵符,冷冷地道:“幸而燕王世子明白事理,日后,燕王府有他一人就足矣。玄寂,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李玄寂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森冷而残酷,从前他在光启帝的面前始终保持着臣子的顺从,光启帝没有见过他这般姿态,如同嗜血的凶兽,缓缓地张开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光启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厉声道:“大胆逆臣,还不快快速手就擒!” “蠢货。”李玄寂轻蔑地吐出两个字。 光启帝勃然大怒,正待呵斥。 倏然,从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连含光台都开始隐约震动起来。 光启帝变了脸色:“出了何事?速速去查!” 但是,不需要他派人去查,已经有一员武将满脸是血,飞奔而来,“噗通”跪倒在光启帝脚下,嘶声叫喊:“陛下,燕王谋反,骁卫、武卫及领军卫六部兵马作乱,里应外合,攻破了长安城,眼下,已经杀入宫中,臣无能,不能抵挡,只得命人关闭了朱雀门,不知能拖延多久,恳请陛下速速移驾出宫暂避。” 光启帝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跌倒,他看了看李玄寂,又看了看李子默,目眦欲裂:“你们父子两个,居然设计骗朕,该杀!真真该杀!” 李子默也是惊呆了,一脸惶恐,一直摇头,语无伦次:“没有,我没有,不是,不应该这样,我明明已经……” 他猛地醒悟过来,抬头望向李玄寂,叫了一声:“父王!” 李玄寂的嘴角勾了勾:“好儿子,做的很好,我原先担心在我的军马抵京之前,皇上会跑走,你倒是替我把他稳住了,不错。” 他的目光又转向光启帝,说话的语气还是和原来一般无二,冷静而温和:“皇上,我若是你,本当集拢南衙宿卫和北衙禁卫六军速速离开京城,到剑南道暂避,这些都是效忠于你的人马,靠着他们,你或许可以再苟延残喘一两年,我原先一直担心你会这样做,没想到,你不但不走,还要把我叫到你面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