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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连时绿自己都没发现,除却这些看似合理的理由,还有其他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决定。 比如说愧疚。 如果不是她,许宿野就不会急着回来,也不会出事。 理智告诉她,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但许宿野差点死去,时绿很难说服自己,她是毫无过错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并不无辜。 潜意识里,时绿希望许宿野能平平安安,希望他能够远离所有危险因素——包括她自己。 闻言,许宿野停下脚步,掀起眼睫,漆黑的眼看向她。 现在天色昏暗,校园里的路灯还没亮,正是光线最微弱的时候。 他们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时绿看不清许宿野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正在看着她。用她很熟悉的那种眼神,极轻又极重,像静默燃烧的潮湿火堆。 夜风很静,温度闷热。 过了很久,许宿野才终于开口:“我不想离婚。” 他声音低哑,听上去有些委屈。 “你离开七年,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可你一回来就要跟我离婚。” “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结过婚,也不记得我们这几年的相处。但是就这么跟你分开,我不甘心,时绿,我不甘心。” 许宿野的语气很平静,但莫名听得时绿心里泛酸。 “那你想怎样?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呢?难道我要永远等下去吗?” 在时绿说完这句话以后,路旁的路灯突然亮起,照亮了这条狭窄的小径。 路灯灯光苍白朦胧,却足以让时绿看清许宿野眼中的痛苦和悲伤。 掩映的树影下,他站在她面前。眼瞳晦暗,身形单薄清瘦,唇色很淡。 “再等等好不好?” “离婚。” 时绿态度坚决,许宿野的嘴唇抿得发白。 沉默半分钟,他试着轻轻牵住她的手,声音轻颤:“三个月,给我三个月。不管到时候我有没有恢复记忆,都答应离婚。” “这么拖下去有意义吗?”时绿皱起眉。 “我想留下一些跟你在一起的记忆,哪怕只有三个月。” 时绿本想说三个月太久了,可一抬头,看到他眼里的祈求,联想到他最近受了重伤,才刚出院,最后还是心软了。 “好,三个月。” “这三个月,你能跟我住一起吗?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好。” 许宿野试探着牵住她的手。一开始动作很轻,后来忍不住紧紧握住,手心都渗出了汗。 - 当天晚上,时绿就搬到了许宿野住的地方。 她把这当成了跟他最后的告别。 临睡前,时绿吃了药,跟许宿野一起躺在床上。 躺了半个小时,大脑却越来越兴奋,脑海中涌上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根本睡不着。 时绿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她心跳得很快,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继续睡下去也是徒劳,干脆从床上坐起来。 “睡不着吗?”她刚一动,许宿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黑暗中,她分辨不出他是一直没睡,还是被她吵醒。 “嗯。” “要不要开灯?” “开吧。” 许宿野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暖黄的光亮起,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天地。 时绿下床,喝了杯冰水,却还是难以缓解心头的烦躁。 “不舒服吗?” “嗯。”时绿懒洋洋地应着。 “要怎么办?” 时绿喝水的动作顿住,看向许宿野。 之前,她发病的时候,都是靠跟他做来缓解的。 做-爱确实能消耗掉她多余的精力,让她很快变得疲惫,容易入睡。 可是许宿野刚出院,不能剧烈运动。 “没什么。”时绿又灌了一口凉水。 许宿野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里的水杯,“别喝凉水,我给你倒热水。” 他转身欲走的时候,时绿叫住他,“你身体怎么样?” 许宿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时绿舔了舔牙齿,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墙,“能做吗?” 许宿野轻轻颔首,“能。” “对面有套。我先去洗澡。” 睡觉前已经洗过澡了,可时绿刚才因为烦躁出了些汗,想再去洗一次。 她走进浴室,关上门,有稀疏的水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许宿野去了对面,很轻易就找到了安全套,他随便拿了一盒。 临离开之前,他看到桌子上放着针线盒。 他们做的时候关着灯。 为了不让时绿发现,许宿野要努力表现得生涩。 好在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模仿得很像,没让时绿发现。 为了消磨掉时绿过于旺盛的精力,他们连着做了几次。 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停下。 洗完澡躺在床上,许宿野浑身上下都疼。 他强忍着,什么都没说,抱着累坏了的时绿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许宿野就进了医院,并且被要求住院。 他受伤的骨头还没长好,平时短时间的走路开车还好,但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 昨天那么运动,必须卧床休息半个月才能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