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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地上的咕咕声让他们回了神。云念初先是眯起了眼睛,然后睁大了眼睛,像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样子,接着他就抑制不住惊喜的表情,抱住她高兴地指着地上,道:“妻主,兔子哎!” 她完全没有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兴奋,也笑眯眯地说:“对呀,这捕兽夹总算捉到只兔子了,今晚可以吃兔rou了。” 云念初戳手手,嘟囔道:“喔,好吧”。 听到对方闷闷不乐的语调,她挠了挠头,不解其意。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拿出来,看着它被夹断的腿,听着它咕咕声的哀嚎,然后叹息了声:“这兔子本在山林中生活的好好的,想跑就跑,自由自在。可惜此刻却要成为盘中餐了。” 这让他不由得和自己当小倌时的生活联系了起来。那时他年纪小,当初老鸨没有表露出真实的模样来,他就也还算是乖巧,并且还能够给老鸨赚钱,老鸨就高了兴,问他想要什么。 他没有像其它小倌一样要了金银首饰,而是要了书和一只兔子,整天就喜欢闲时读书并且撸兔子的毛玩。 而这可就招来了其它小倌的嫉妒,甚至背后说他是个自视甚高的贱货罢了。后来年龄大了,看穿了老鸨的真实想法,就愈发地不顺从,也就越被人排挤。 后来,有一天,那些小倌突然对他好了起来,还给他炖了rou汤喝,他天真的以为他们是转了性,结果后来发现他的兔子丢了。 那只兔子陪了他十年,使他度过了那些难熬的时光,心底里有了一些安慰。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此事。 后来他洗衣服的时候,意外听新来的小倌跟别人提起此事,原来,是老鸨指使他们把他的兔子炖了的。 那群小倌明明和他一样可怜,受了老鸨的欺辱和哄骗,赚够了银子也没有得到卖身契回家,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为了讨好老鸨来欺压他。 如果人都站起来反抗,那就是另一种结局了。可惜,人性如此……他想到这,又叹了口气。 她总算品出了点儿他的意思,于是笑道:“念初想养的话就养好了。” “算了吧。我出于对兔子的怜悯心而放过了他,而鱼何罪之有?既然都是盘中餐,那又何必来以此证明自己的慈悲?”他怕蓝沐秋心里不乐意,还是拒绝了。 她听到这话,笑意更甚了,反驳道:“虽然万物都有灵,但也是有等级有差别的爱。杀死一只狗狗和杀死一只蚊子自然是不同的。前者为哺乳动物,后者则是冷血动物,人的基因,或者说骨子里已经决定了看待前者会更亲近些。这也适用于鱼和兔子的道理。” 他抿了抿唇,笑着转过头问道:“那妻主,之后再抓到兔子又当如何?兔子和兔子,它们的等级可是一样的。” 她笑了,下意识地引用从现代书里读来的话,道:“那也是不同的。就犹如我种了一朵玫瑰,每日为它浇水施肥,除草防虫,可其实它和温室里种出来的其它几千多玫瑰没什么两样。【1】 可它是我种的,我曾为它花费过心血,在我心里自然是两样的。就像是世上小倌那么多,可我只在乎你一个,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念初就是我心中最独特的玫瑰。” 当她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暧昧,于是连忙纠正道:“咳咳。我的意思是,如果念初喜欢这只兔子,不用有负罪感,留着就好。” 云念初用手捋着兔子毛,脸红的一塌糊涂,只点了点头。他心里的不快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被她说的话而弄的心神荡漾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和身子实在不守男德,每每对方说点什么,他都能想入非非。 可一想到他俩之间相隔的鸿沟,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道:妻主,可莫要再勾引我了,若您再这样,等您有了爱的人,我又怎能再忍得住…… 回到家,她看着地上多出来的两个面袋子,愣了神。 她已经饿出来幻觉了?她走过去,比量了下,每个袋子至少有五十斤。 “念初……这是哪来的?”她颤了音,问道。 “武澈白将军给咱们县发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自从领兵打仗以后,每年都要给咱们县里的每个人发五十斤面。好像是专门给咱们县的住户的,我之前没领到,大概是被那老鸨吞了。咦,妻主,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呃,之前都是母亲管家。”她随口乱绉道。 “妻主,你说起这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岳母岳父啊?” “再说吧。”蓝沐秋含糊的答道。毕竟这个穿越后的母亲只知道管她要钱去喝酒,从来对她的近况嗤之以鼻,只把喝酒当成了唯一的要务。 “妻主喜欢的人,无论是谁,念初也会喜欢,妻主厌恶的人,念初也会厌恶。”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她却是懂他的意思的,他分明是叫她不必有心里负担呢,于是她笑道:“谢谢念初,你说的对,有空或许是该去看看。” 念初本想着告诉她说,跟他不必言谢,可是又感觉这样太过逾矩,就没有说话。 晚上她又照例拜访了魏樱,魏樱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时常会露出笑脸,常常把上课讲的知识誊写给了她,叫她快点回去陪夫郎。 而一到晚上,夜色无边漆黑,或许是她们都想到了昨晚,于是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岁月变迁,唯有人恣意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