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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我叫你偷东西,这都是第几次了,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小王八蛋不学好,成天的想着吃,想着偷钱,你爹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几个人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名穿着破烂的小男孩被一名妇人追着打,后背都淤青一片了,男孩儿仍旧双手护着胸口不撒手。 裴汐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回头看着严晖,“回答先生问题之前,我想先请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 “哦?” 严晖倒是来了兴趣,“什么问题?” 裴汐抬手指了一下外面,“刚刚街上那一幕,严先生觉得谁是正命,谁又是非正命” 陈嘉言顺着裴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掩唇一笑,没有说话。 严晖倒是没有多想,只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是偷窃,就是没有道义,何况他还那么小,更需要矫正,日后才能走正路。” 裴汐抿了抿唇,看着依旧被打的小男孩,摇了摇头。 “我不这样认为。” “先生,你可是瞧见了这妇人打孩子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没有人出面。” 严晖看了眼,倒是点头,“你说的我也瞧见了,那又如何旁人的家事,自然不能随意插手。” “这叫漠视!” 裴汐微微眯了一下眼想到了自己在村子里,女孩儿挨打,村子的人便是看见了,也只会随口问一句“这丫头犯什么错了?” 要么就是火上浇油,“你家这孩子是得好好管管,平日就是打得轻了。” 若是男孩子,村里的人就得上来拉架,“好好的,打孩子做什么?你这打坏了还不得心疼?” “裴熙?” 陈嘉言看着有些出神的裴汐,忍不住出言喊了一声。 裴汐回过神来,然后看着严晖道:“若是这孩子真的偷盗,又不占理,左邻右舍又怎么会一个都没人说话。” “要么这件事就是时常发生,而且绝对没有影响到左邻右舍,周围人都习以为常了,要么就是这妇人也不占道义,不得人心。” 裴汐说着,又看了眼男孩子,“若是这孩子时常偷盗,那又为什么不去旁人家,偏偏盯着妇人呢?” 严晖来了兴趣,“所以你是在这儿跟我破案?” “都是陈年旧事,破什么案?” 老大夫抓了几副药回来,放在了严晖面前,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原本这铺子是这孩子爹娘开的,后来他爹没了,娘改嫁了,这铺子就被他叔叔和婶子接手了。” “他还有个meimei,前年险些病死了,还是这孩子偷了钱到我这儿抓的药,被发现了也是一顿打。” “就上个月,他meimei被叔婶卖到冯家当丫鬟去了。” “可能也是过得不好,这孩子总是偷偷去接济,有时候偷钱,也是给他meimei送去,估计也是想叫他meimei攒着钱日后赎身用。” 听了这话,严晖脸色沉了几分,手一拍桌子站起身。 “怎么有这样的人,身为长辈怎么能如此恬不知耻!” 说完这话,严晖便出了门,直奔男孩儿的方向去了。 裴汐抬眸看了眼陈嘉言,“你觉得严先生去了,能解决问题吗?” “你不是知道?怎么又来问我,可是也要考考我?” 陈嘉言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透着一丝灰败,或许他也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不道义的事情发生,而他却也无能为力。 “若是严先生不能把这男孩儿带走,等严先生走了,恐怕他日后会过得更不如意。” 裴汐垂下眼眸,“这世道就是这样,弱rou强食,长幼尊卑,能好好的活着,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所以才需要改变。” 陈嘉言看着裴汐,眸光依旧明亮,“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虽然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到,但总有一天可以为了改变这个世道而出一份力。” “真的可以吗?” 裴汐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茫然,“有些规矩真的是可以破除的吗?” “比如....男尊女卑!” “嗯?” 陈嘉言目光疑惑的看向了裴汐,将她看的心中一虚,懊悔自己刚刚怎么会突然这么冲动。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陈嘉言摇了摇头,“世间男女分阴阳,既是阴阳,自然不能阳盛阴衰,又何来男尊女卑一说呢。” 听了这话,裴汐都心隐隐动了一下,然后点头。 “你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干什么?他偷东西还有理了?我教训我自己家的孩子,你插什么手啊?你谁啊?” 外面的妇人声音更大了,陈嘉言和裴汐看过去,却见严晖的手臂都青了。 这是挨打了? 两人赶紧跑出去,严晖也是怒火中烧,但是又骂不过妇人,只道: “我与你讲道理,你这人怎的如此蛮横怪道孔子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裴汐停下脚步,眸光微沉,陈嘉言忙上前两步将人拉开。 “先生也是一时情急,婶子便是教训孩子也不该如此。” “该教他懂礼明辨是非,知晓是非对错,自然不该做的也就不会做了。” “你这话说的轻巧,家里穷成这个样子,哪还有闲钱叫他去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