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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杨瑞琪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折腾他过去,时墨驰顿时困意全无,边换衣服边对姜侨安说:“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时墨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妈叫我过去,没说为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便是为了姜侨安,杨景涵那个脾气,既然已经知道,就绝对不会沉得住气地不告诉姨妈。 姜侨安同样想到了这个,顿了顿,她也立刻起身下床:“我同你一起去。”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别过去了。” 在得到家人的祝福前,时墨驰并不想让她直接见父母,毕竟母亲对她还有成见,他只愿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光明和温暖。 “可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说完,姜侨安又小声补充了句“我知道不方便,我不上去,就在车里等你。” 时墨驰觉得心疼,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跟你讲了很多次?我妈那个人特好说话,就属你最爱多想,我还不是怕你困怕你冷,别跟着折腾了,快点睡吧。” 姜侨安执意不肯,时墨驰没有办法便只好依了她。 时拓进住的疗养院离市区很远,饶是路上车辆稀少,开到地方也已然凌晨两点半,时墨驰交代了姜侨安几句便下车进去,姜侨安无事可做、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不大的院子里竟停了三辆救护车,不由地感到疑惑,据时墨驰说,这个院子只住着他父亲,而他父亲不过是有慢性肺病。 等了快一个钟头也没见他下来,姜侨安终于耐不住,她想,即使杨瑞琪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立刻上去解释也总好过等他来问。 三层的小楼里灯火通明,完全觉察不出正值深夜,周围偶有人经过,却寂静无声,因此隐隐能听到杨瑞琪地啜泣声:“我刚才不和你说还不是怕你着急过来路上出事儿……我不想影响你工作,又不敢影响你爸爸的情绪才两头都瞒着……我原来以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儿,可治了这么久也没有起色,你爸爸刚刚疼昏过去,大夫说了那种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连夜叫你过来……” 30云端的深海 “我让司机先送您回家休息,这里的事情我会安排。”沉默了好一会儿,时墨驰才开口说了这一句。 “我不走,我得留在这儿等着你爸爸醒过来,回去也是一样的坐立难安。” 有记忆以来,时墨驰从未见过一贯端庄得体的母亲如此憔悴的模样,难免更加自责:“爸爸……他不会有事儿的。中医治疗既然效果不好,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吧,等情况稳定一些就转去医院。” “开始化疗的话,你爸爸那边就瞒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说不出口。”杨瑞琪独自承受了太久,见到儿子,再也绷不住情绪,不住地流眼泪。 “我去说。”他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我让人再收拾个房间出来,您睡一会儿,总熬着会生病的。” 姜侨安从小便以为杨瑞琪是自己的mama,见此情景自然心酸心疼,想也没想便要过去扶她休息,只是还没走出拐角,就看到侧对着自己的时墨驰暗暗地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她怔了怔,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目送母子俩一同上楼,呆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时墨驰安顿好母亲,看过父亲后再回到原处找姜侨安,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车里仍是没有,他满心沉重,想打电话时才发觉手机并不在身上,刚要问警卫,便看到姜侨安正独自坐在院子东边的木椅上。 他脱下外套走过去罩在她的身上:“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呆在车里。” “车里的空调太闷。”温度太低,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似是结了层霜,晶莹一片。 时墨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爸前一阵子做的并不是普通的小手术,而是早期肺癌切除手术,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妈不想我们担心,所有压力都自己承受,原本手术很成功,一直配合着中医治疗,最近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医生建议化疗,这样一来不但瞒不住我爸,爷爷奶奶恐怕也会知道的,老人家一定承受不了……”他本想抽根烟,翻过口袋却想起因为答应了姜侨安戒烟,烟盒和打火机已经一并扔掉了。 姜侨安怕只着了件羊绒薄衫的时墨驰受凉,往他那边靠了靠:“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不然明天我去周婉悦那儿辞职过来帮忙?” “不用”他先是脱口而出,后又放缓了语调“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看护,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你不用受那个累。” 姜侨安低下了头,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时墨驰怕她敏感多心,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爸生了这样的重病,咱们俩的事儿只好缓一缓,现在跟我妈说结婚,她未必有心情听,何况我也走不开,没法陪你看婚纱拍照和旅行,结婚这样的大事儿,我不想委屈你。” “我明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样不懂事,你不如搬回父母家住,也好就近照顾”姜侨安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目光里满是温暖“等房子装好,我们还是如期领证吧,婚纱旅行什么的就算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你爸爸好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补。” 遇到她以前,时墨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立刻沉静下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格外温柔地说:“等下我得送我爸去医院,天快亮了,你还要上班,先派个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