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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陈暨回过神来,“哎”了声,让人下去安排了。 …… 牢房—— 李安唐站在牢门外,脸色难看。这个儿子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但都是他李家内部之事,李昕是他李家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外人的污蔑斩杀。 “我会想办法捞你出来,改名换姓好歹留条命,你……” “不。” 牢房里的李昕却断然摇头。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老者,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恍然意识到,李安唐年纪已经不小了,只是他时常跟在父亲左右,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事事听命于他,一时间竟然忘了,李安唐也是个会老的普通人。 “父亲还看不明白吗?那些朝中大臣已经看不惯父亲了。” 李安唐皱着眉,“他们看不惯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怒而拂袖,“看不惯又能怎么样。” 李昕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父亲,不能这样下去了。李家手握重权,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和rou中刺了,逮到机会他们就会今天一样咬住不放。再说小皇帝,他现在年纪还小,尚且还算听话,但等他大了些呢,等他掌权的时候呢,他真的能容得下父亲吗?如若他真的感谢父亲的从龙之功,今日之事断不会变成这样。” “父亲,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我,觉得我不如大哥,但今日之事非我不可,”李昕突然笑了声,“父亲,李家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早晚有一日会跌跟头,这天下是姓沈没错,但也不会一直姓沈,我李家有何不可?” 李安唐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向乖觉的二儿子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你?!” “父亲,这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李家,为了李家的族人,为了李家的后代,”李昕继续说道,“就是往近了说,那也是为了大哥,大哥虽然在外任职,但只要姓李就避不开这祸事。” “他们今日能杀我,明日就能杀大哥。” 李昕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向李安唐磕了三个头,“父亲不用费心救我出去,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是我出去了也要受人诟病,李家之名至少现在还不能废。” 他抬起头,眼中坚定,“父亲只要记得一点,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死在京师府尹里,冤死在那些朝臣和小皇帝手下的。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便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用自己的命铸就了一把刀,然后将这把刀递到了李安唐的面前。 至于要不要拿,拿不拿得住,那都不是他要费心的事情了。 李安唐走了,牢房里只剩下李昕一个人。 他的手中多了一根玉簪,那是刚刚李安唐留下来的,他看着玉簪,冷笑一声。 看起来那般失魂落魄,其实还不是觉得说的有道理,他还不是动了那样的心思,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世人都以为他这个父亲如何跋扈又如何手段雷霆,但在他眼里也不过守成的懦夫罢了。 早在柳正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他是被李家弃了的,李安唐不会真的为他出面。 既然他难逃一死,那他也不会让活下来的人过的痛快。 李家造不造反,李安唐当不当皇帝,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好的荣华富贵,再好的滔天权势他也享受不到了。 拿他开刀,也得看看烫不烫手。 玉簪插入脖颈之中,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大半的牢房,李昕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便不动了。 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牢房顶部,死不瞑目。 第112章 李昕在狱中自裁的消息传来,大司马李安唐痛失爱子,当即在京师府衙悲痛得昏厥了过去。 沈弗辞听到这消息蹙起眉来。 这可不太好。 说他畏罪自杀也可,要说别的也可。 听闻李安唐醒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只自己在府衙面前站了半天,看着那府衙的牌匾,然后就走了,吓得陈暨恨不得当场致仕回家。 李安唐什么都没说,没说李昕有罪,也没说他没罪,而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坏了。” 小蝶刚刚端着茶水进来,就听见公主靠在窗边,悠悠地叹了口气,眉头蹙着,像遇到了什么难事一样。 她吓了一跳,连忙问,“公主怎么了?什么坏了?” 沈弗辞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道,“李昕死了,他给我准备的人还没送来呢。” 小蝶一噎,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公主说得是谢公子吗?” “是啊,”沈弗辞支着下巴,“长鄢来不了了,这可怎么办。” 小蝶想了想说,“公主要不直接上门去抢?”反正之前也做过了,再做一次也没什么。 “那怎么成,”沈弗辞摇头,“我可不能做那等强人所难的事情。” “……”小蝶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看了眼公主,又将话咽下去了。 其实,之前做的已经不少了,现在想起来觉得不行委实有点晚了些吧。 只见下一刻,沈弗辞坐直了。 “不行,我得出去一趟,”她说着话就站了起来,“长鄢抢不得,那就让他们给我送过来。” 小蝶疑惑,“可李昕不是死了吗?”谁来送啊? --